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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明淨看著蝶骨美人席湧向魔門,看著眾修士漸漸逼近,既沒有覺得緊張,也沒有覺得慶幸,這一刻,他像個局外人一般,近乎麻木的看著這一切。
他看到魔門大開,看到煙霾狀的東西霧靄般彌散,看到蝶骨美人席們接觸到那煙霾時瞬間的驚喜,他想,他應該覺得高興的,就算不覺得心願得償,至少也應該為阿姐的離去覺得悲傷,但他什麼都沒感覺到,他覺得自己像是站在冰封的湖面,周圍一片死寂。
煙霾彌散到斷崖邊的瞬間,踏仙君抱起與薛蒙道別的楚晚寧,轉眼間消失在魔門的另一邊,同時,無形的屏障升起,煙霾被阻攔在斷崖之外。
師明淨大睜著眼睛,直直的看著魔門的方向,覺得已然停止跳動的心臟霎時跳動了下,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那根本就是一場錯覺——他從不覺得他做下這樣的事情,楚晚寧還願意再理他。
楚晚寧臨別時的那一眼實在是出乎師明淨的意料,他想,如果不是踏仙君動作太快,楚晚寧或許是想跟他說點兒什麼的。
“師尊!”薛蒙望著魔門的方向,壓抑的喊了一聲。
師明淨在這聲極其壓抑的嘶吼裡回過神,他看到薛蒙緊咬著的腮幫,血紅的眼睛,額頭跳動的青筋,覺得心臟像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
他曾聽過這樣的嘶吼,知道那是瀕臨死地的動物最後的不甘。
不遠處不斷有痛呼聲傳來,師明淨轉過頭,看到緊追不捨的修士,看到瘋狂逃竄的蝶骨美人席,看到一片又一片血跡在地上暈染開來。
他近乎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甚至還有心情想起他曾遙遙地看過一眼的與眼前的情形很相似的景象。
那年他做了偽裝,混跡在人群裡,遠遠地看到楚晚寧被綁在刑柱上,鮮紅的血將一襲白衣浸染成血紅,那血色又順著腳下的石磚一點一點的漫延開來。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人的身體裡竟有這麼多的血。
雖然他只看到木煙離踏上殉道之橋,但他清楚的知道,木煙離一定也像當年的楚晚寧一樣:血從傷口流出,一點兒一點兒地染紅了她的衣襟,然後流到身下的白骨腐肉上,再漸漸的漫溢開。
師明淨看著眼前混亂的人群,突然覺得這一切多麼像是一場輪迴——多年前,亂局在沾染了他的宗門、他的師尊的血的土地上開始,多年後,這一場由他開始的亂局,以他姐姐和他的同族,以及他自己的血來終結。
而他,在這場陰謀中失去了除母親以外最在乎的兩個人,就像薛蒙在動亂的初始失去了除師尊以外最親近的人。
師明淨看著瘋狂的人群,又看了眼淚流滿面的薛蒙和一臉寒霜的梅氏兄弟,清醒的意識到:他從此就是一個人了,無論這以後有多長,又或者有多短。
薛蒙兀自沉浸在離別的悲痛中,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他隔離開了一般。
他睜著猩紅的雙眼,看了眼不遠處與修士們混戰成一團的蝶骨美人席,又漠不關心似的轉過頭望向魔門的方向,腳下不自覺的朝前走了一步。
“子明!”
薛蒙轉過頭,意外地在梅寒雪的眼睛裡看到了擔憂,他扯起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然後才努力壓下哽咽道:“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祁浪魔君不是說了嘛,等我師尊恢復了修為,或許就有辦法離開陣眼,甚至隨意進出魔門。師尊也說,我們或許還有再見的一天,我相信我師尊。”
“你能這麼想再好不過。”梅寒雪說完,頓了片刻,接著說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薛蒙點了點頭,朝混亂的人群處示意了一下道:“不管嗎?”
“不想管,也管不了,經年累月的仇恨總要有個發洩口的。”梅含雪看了一臉死寂的師明淨一眼,接著說道:“在幻境的時候我們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戰,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