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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空洞的目光看著伏在地上叩頭行禮的許寒芳,木然地問:“你來做什麼?”目光中沒有欣喜,沒有憎惡,空洞的連一絲感情色彩也沒有。
也沒有聽到叫起的話語,許寒芳只好硬著頭皮自己站起來,訕訕地說:“回太后,大王讓我來看看您。”
“是嗎?”太后一聲冷笑,目光空洞地望著地面,冰冷地說:“他會這麼好心?他來看看我死了沒有吧?”
許寒芳一愣,他們母子現在已經完全成了不可調和的仇敵。再看趙姬,許寒芳也能夠理解,一夜之間失去兩個骨肉那徹骨的疼痛如何能承受?而向她高舉佩劍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十月懷胎含辛茹苦養大的另一個孩子。這種刀口上灑鹽的疼痛如何能夠平復?
“你直接了當說吧,不用繞彎子!”太后毫無表情的臉像石刻一樣。
許寒芳囁嚅著說:“大王想知道……想知道他的……”
“他想知道,誰是他的父親?”趙姬直接替許寒芳說了出來,然後冷冷地反問:“我是先王的王后,你說這個孩子是誰的?”目光直視著許寒芳。原來她的心裡透亮?
許寒芳無言以對,只覺得太后陰冷的目光逼得自己直冒冷汗。
“我知道大家都在流傳這個孩子是呂不韋的。”太后嘴角漏出一絲輕蔑地笑:“可就是先王的孩子。”
許寒芳心道原來如此?卻又半信半疑,不知為何隱隱還有一些失望。難道自己潛意識中希望嬴政是呂不韋的兒子嗎?
窗外,落葉像斷了魂的精靈在空中獨自舞蹈。
太后站起身,對著窗子,看著飄零的落葉,失魂落魄地說:“我當初故意騙呂不韋,就是希望他能念在孩子的份上把我留在身邊。可是……”太后猛地冷哼一聲:“哼!可是他還是把我當貨物一樣送給嬴異人,供其享樂,自己好藉以爬上高枝,卻把我推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許寒芳看不到太后趙姬的臉,只看到她渾身在微微顫抖,從聲音中似乎可以聽出她對呂不韋恨之入骨。
停了片刻,太后突然問道:“大王準備除掉呂不韋?”
許寒芳佩服地瞅了太后一眼。在經歷了沉痛的打擊後,她還能保持常人的清醒和理智,也非同一般。點點頭如實答道:“是的,大王想剷除呂不韋的勢力。”
太后趙姬渾身一顫,許久沒有說話。
許寒芳不禁又仔細看了看太后的背影,這個年僅四十歲的女人,曾經聰明美貌,可是她沒有野心,沒有對權力的慾望,以她的聰明才智,如果有權力的慾望,她會怎樣?另外一個呂后?又一個竇太后?她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和常人一樣的追求,一個愛自己疼自己寵自己的男人。
沉寂的大殿內,突然想起一個惡狠狠的聲音:“我恨他。”
猛地把胡思亂想中的許寒芳嚇了一跳,忙收攏心神,看向太后。不知道她說的“他”指得是何人?
太后咬牙切齒地說:“我的一生就是毀在他的手裡。他把我當貨物送人來完成他的野心。事成後,又送給我一個嫪毐,讓我身敗名裂。我恨不能他死!”太后空洞的眼睛裡有了仇恨:“我恨不能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原來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呂不韋?許寒芳詫異了,怔怔望著太后,原以為趙姬會替呂不韋求情。孰料太后卻說出這樣一番話?
殿內一片死寂,許寒芳覺得空蕩蕩的大殿內似乎能聽到兩個人的心跳。
又過了許久,太后轉過身,望著許寒芳說:“韓姑娘,你可否幫哀家一個忙?”似乎是在渴求,又似乎是命令。
“太后請講!”
“我要見大王!”太后高傲地仰起頭,似乎在維持自己高貴的尊嚴。
對許寒芳來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