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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然而這還不是他最重的傷勢。最重的是脅間被“穿金掌”季全山掃中的一掌。在亂軍群戰中為了躲開幾支重兵器的襲擊,他幾乎是用身體去撞向季全山全力施出的一掌。
致命的卻是插在小腹上的那枚毒鏢。已完全麻木的傷口根本感覺不到疼痛,流出的全是散發著腥臭的紫黑的膿血。發鏢者有一個江湖人聞之心寒的名字——毒來無恙!
他強撐著望向來路,遠方的冬歸城已成一片火海,映得天空如血般的殷紅。“許漠洋,你不能這樣倒下,你的愛妻幼子都命喪敵手,一定要報仇啊!”
此人正是冬歸城第一劍客許漠洋,他身材高瘦,雖已是渾身浴血,一雙眼卻依然如晨星般明亮,胸腹更是挺得筆直。他喃喃自語,強壓喪妻失子之痛,努力振作精神,深吸幾口氣,盤膝調息一陣,這才奮力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卻亦堅定不移地向山頂行去。
迂迴的山路愈行愈險,兩邊危巖高聳,樹蔭盈峰,拂過的山風在空谷中猶若鐵馬鏗鏘。
許漠洋越行越高,古樸的石階青苔叢生。踏上石階的最後一級,前方驀然便是一方山腰間的平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汪清潭,一方大石,大石邊正坐著一個老道人。瀑聲隆隆灌入耳中,更襯得老道面容肅靜。
“大師!”許漠洋來到老道面前,一跤拜倒,嘶聲叫道,“冬歸城已被明將軍大兵攻破,卓城主當場戰死,城主夫人懸樑自縊,卓公子領十八親隨投降,卻被懸頭城門,此時明將軍正在屠城,過不多時恐怕就來此處了……”許漠洋雖對冬歸城被破早有心理準備,但此刻想到敵人斬盡殺絕的狠毒與痛失戰友的悲壯,以他素來的堅(奇*書*網…整*理*提*供)韌沉毅,也忍不住淚水盈眶,直欲失聲大哭。
那道人卻對許漠洋的嘶吼渾若不聞,仍是垂目打坐。
山腳下隱隱傳來戰馬的嘶鳴,許漠洋急得大叫:“大師,明將軍追兵已至,請教弟子何去何從……”
他之所以強拼著一口真氣不洩,來到這伏藏山,只為了當初與老道立下了城破之時於此地相見之約,可如今好容易來到此地,卻仍是不明老道是何用意。
那老道依然閉目如故,手中拂塵輕動,在身邊一個蒲團上輕輕一拂,蒲團應手撞到許漠洋身上。許漠洋但覺一股暖洋洋的勁力傳來,身心忽覺平和起來。他暗歎一口氣,當此大兵壓境之時,重傷在身的他已沒有退路,也已不抱突圍之念。看著老道的鎮定自若,許漠洋索性盤膝坐上蒲團,拋開雜念專心運功,惟求追兵趕來時能再多殺幾個敵人。起初尚是百念叢生,漸終覺清風拂體,胸懷緩舒,只聽得水聲潺潺,鳥鳴啾啾,幾乎忘卻了剛才的浴血拼殺。
也不知過了多久,山道上傳來腳步聲。忽聽一人狂笑道:“姓許的,你命可真長,還是讓我親自送你上路吧。”許漠洋睜開眼睛,只見發話那人面相瘦硬如鐵,極是兇惡,聲音鏗鏘如金石亂擊,正是一劍劃中自己面門的“炙雷劍”齊追城。他忍不住要躍起身來動手,老道仍未睜眼,卻彷彿預知了許漠洋的心情,拂塵輕輕搭上了他的肩膀。
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齊追城身後傳來,“齊兄你也太厚道了,對一個將死之人也說這許多廢話。”
“穿金掌”季全山雙目深陷,鼻如鷹鉤,乃是突厥數十年來第一高手,為人嗜殺,愛將活人用掌生生擊斃練功。塞外人談起飛鷹堡的堡主“穿金掌”季全山,無不噤若寒蟬。
一隊士兵手執長矛盾牌,依次上山,團團圍在許漠洋與那老道四周。士兵所站方位各守要點,舉止整肅:正是明將軍帳下親兵搏虎團。
一個手提禪杖的胖大頭陀笑嘻嘻地立在一邊:“阿彌託佛,貧僧千難,剛才未能與許施主過招,如今特來為冬歸城第一劍客超度。”
這個千難乃是少林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