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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是在剝毛豆。
聽到方巧的叫喊，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她梳著簡單的馬尾，頭髮有些凌亂，略顯疲憊的五官上依稀能看到年輕時的光彩。
在看到洛軒後，她先是一愣，隨後細細打量了一番，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尷尬的笑容：“小洛軒來了啊……”
“舅媽好！”洛軒立刻招了招手，送上禮貌性的招呼。
兩人相互點頭示意後，便迅速錯開了目光，側身而過，不再交談。
說實話，洛軒和外婆家的親戚其實都不怎麼熟，平日裡基本沒機會碰面，好不容易上門一趟，給人的感覺和所謂的“熟悉的陌生人”其實沒什麼兩樣，彼此間也沒什麼話題，說不到一塊兒去。
“媽，三哥——”
洛媽媽跟在洛軒身後，在白均的幫助下，將一些裝著衣服的行李搬了下來，送到了大門口。欣彤則抱著洛小七，站在車門旁，怯生生地不敢亂動。
“她二姑回來了啊！”堂屋裡走出了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人，臉上帶著終年不散的酒暈，酒糟鼻，剃著乾淨利索的平頭，頭髮稀疏得可以看到泛白的頭皮。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洛軒腦海中就莫名浮現出了“頹廢”這兩個字眼。
“小舅好！”洛軒再次露出禮貌性的微笑，在與中年人達成短暫的眼神交流後，終於抵擋不住這尷尬的壓力，轉身走向了門外，將和親戚應酬寒暄這件艱難的任務交給了自己的親媽。
“額，這裡看起來……似乎還不錯……”白均倚坐在汽車的引擎蓋上，目光卻瞥向了屋外那廣闊的稻田。
在水泥路的另一側，除了一小片自留地被用來充當菜地，大部分的田地都種上了青鬱的稻苗，構成了農村最具代表性的風景。
淮寧畢竟是糧食主產區，也是全國商品糧生產基地，土壤肥沃，糧食畝產量較高，適合機械化操作。
種糧食的收入雖說比不上外出打工，但勉強還能餬口，田地拋荒的程度也沒有別的地方那麼嚴重，在這裡，許多老一輩人對土地終究還是有感情的。
“呵，等到傍晚的時候，蚊蟲滿天飛，你要是張著嘴在這路上走一遭，可能就說不出這句話了。不出十分鐘，絕對能吃到飽，那可是滿滿的蛋白質……”洛軒沒好氣地說道。
前些年的經歷似乎還歷歷在目，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平原地區嘛，田地多、溝渠多、樹林多、空氣溼度大，蚊蟲多一點兒也正常……”白均這麼多年闖南走北的經驗畢竟在那兒擺著呢，對此也是毫不驚訝，
“哈哈，知道你怕尷尬，走親戚的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免疫的，多適應就好了……哥就送到這裡了，那個變態傀儡師的事情我來搞定，你就甭操心了，記得我們的約定，有時間了來江寧找我，哥帶你吃香喝辣……走啦！”
白均拍了拍欣彤的小腦袋，儘量不去看她懷裡的那隻貓，然後和洛軒打了聲招呼，拉開車門，發動引擎，車子很快發動，在低沉的嗡鳴聲中緩慢離去——在這種不到兩車寬的鄉間小路，就算是秋名山車神來了也不敢開快車。
“謝謝啦，到時候見！”洛軒衝著汽車駛去的背影高聲道別。
遠處的車窗內伸出一隻揮舞的手掌，似是回應。
“走吧……”洛軒伸手扶住了欣彤的肩膀，眼神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我帶你去見見親戚們，放心，別緊張，就像自己家一樣。”
“我沒緊張啊……”欣彤小聲囁嚅道。
“啊，是嗎？”洛軒打了個哈哈，“那可能是我有點兒慌了吧，這麼多年了，終究還是沒習慣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