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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嘆了口氣說:「井都枯了。」
他說著,才接了荊酒酒的那句話:「沒呢。只有我兒子失蹤了……」他頓了下說:「我兒媳婦和我小孫女她們……是死了。」
荊酒酒驚愕扭頭:「死了?」
周大師點點頭,將空壺往桌上一放,倒也不嫌棄那凳子上厚厚的灰,就這麼一屁股坐下去。
他微微仰著頭,像是在看那照片,也像是在看天花板。他一手還按在臉上,動了動唇,說:「我兒媳和孫女是住鎮上的。那一年,我兒子跑回家,總說有東西在追他,得躲躲。我咋知道怎麼回事呢?就讓他在家裡住著。
「他每天蒙著被子,還買了布簾子掛在窗戶上,把光線擋得嚴嚴實實的。怕得要死。也沒辦法,每天就我給他做飯送過去……就這麼待了個七八天,那天就一轉身,人就沒了。」
「我想不通啊,人怎麼能就這麼沒了呢?我就想,是不是追他的東西,追過來了?我就到處找,沒找到。村支書幫我報警了,也沒找著人……村子裡有個瞎子就說,是不是讓什麼鬼盯上了。我就從瞎子那裡買了幾本書,……就這幾本。我就想知道知道,得是什麼鬼,有這樣的本事。但是買回來我又不識字麼。我們那時候有個屁的錢啊?哪上得起學?我兒子上學,都是種田供出來的……
「村支書勸我說,不是鬼。現在哪裡有鬼,可能就是回城裡去了。我不聽啊,我覺得就是鬼,不然我兒子怎麼害怕成那樣呢?村支書勸不動我,就給我送了本字典,說要麼我學幾個字也行,到時候也買得了票,能去鎮裡看我兒媳,沒準就找著我兒子了……」
周大師把書拿過來,粗暴地一翻,飛起不少灰塵。
他一下眯緊了眼,將臉上的手帕按得更緊了。
「我就每天都跟著認字,認不到的,就跑去問村支書唄。他是個大學生……會識字的。下頭那兩本其實我都還沒看完呢,我就看了一個月。鎮裡警察來跟我說,還是沒找著人,我兒媳也不見了。
「我趕緊讓村支書幫我買了汽車票,跟著去了鎮上。我兒子在鎮上買了套房子,就三十多平。我一過去,就看見有人在砸門……」
說到這裡,周大師的聲音憋了點怒意。
周大師咬牙切齒地說:「老子這一看,才曉得,他媽的他躲的什麼鬼哦?躲的是債主!全都是上門要債的!一個個兇得很,又潑油漆又寫大字……我就跟他們說,那我賠唄,欠多少都我賠,我兒子不見了,我得先去看看我兒媳孫女……」
「好傢夥,一問欠八萬。把老子殺了都拿不出來……」
荊酒酒疑惑地歪了下頭。
那……周大師為什麼後來又覺得他兒子和那些人一樣失蹤了呢?
不是躲債嗎?
周大師喃喃說:「這幫追債的人罵了幾句,說老東西惹不起。……嘿你說還挺有道德不是?沒把我抓著打一頓呢。」
「等他們走了,我才掏鑰匙進去了。就跟他們說的一樣,裡頭沒人。別說我兒媳了,我孫女都沒見著。我當時還想著,難道是這幫人抓不著我兒子,就綁了她們?我急啊,就去樓下小賣部,拿了五角錢,讓老闆幫我打電話報警。」
周大師將頭仰得更高了:「我就回去等警察的時候,總覺得聞著臭。那臭味兒我太熟悉了。我年輕的時候,為了賺那筆錢,經常在鄉裡給人抬屍體。別人不願意抬的,我抬。能多賺十八塊錢……我一下急了,到處找。床底下、櫃子裡……都沒有。我看見客廳裡,放著那麼老大一個紙箱,上面壓著個電風扇。我走過去,把電風扇一拿,紙箱裡頭,我那小孫女和她媽一塊兒,膠帶纏得緊緊,蜷縮在頭,人早就硬了。一摸,冰涼。但看著,還像睡著了一樣……」
他喃喃低語著,那帕子終於捂不住了,兩道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