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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皓質生花。”離朱感嘆良多,一邊巧手在他頂心挽了髮髻。
喬靈素摸著衫子,柔柔一笑。他自小富貴榮華,用手隨便一摸便知衣料優劣、繡工好壞。此時身上的這一件,料子柔滑似水,針腳細密規整,是最上等的規制。
他搖搖頭,下意識閉了閉眼。“阿四,你不必,如此。”
離朱一愣,也不說什麼,只讓夏書捧來早已溫好的藥粥,一勺勺地喂他。喬靈素開始還配合地吃了幾口,然後就搖搖頭,不再張口。
離朱苦笑著嘆口氣,湯勺漫無目的地在粥裡攪來攪去,發現自己愈發有前世那些居委會大媽的潛質。
她歪著頭,看向這溫潤優雅卻又橫遭劫難的貴公子,悠悠道:“少爺,當日你一心求死,尚且吃些東西。怎麼現在有了落兒,反而折磨起自己的身子呢?”
喬靈素身子震了震,別開頭去。
“少爺,你不說,阿四也明白。當日你求死,自然是渾渾噩噩,什麼都不在意的。可現在和落兒家人團聚,你要活下去,便不得不正視……”
她頓一頓,忽然放下粥碗,伸了個懶腰,聲音彷彿開河時冰凌破碎,帶著濃濃的暖意。“少爺,春季韶光、夏日流火,這個時候,你若再不走出去,就是下一季了。”
“阿四……”
“主子!”
一個清脆的嗓音打斷了喬靈素,離朱向外看去,卻見春橋氣喘吁吁地跑來,額前一層薄汗,在陽光下反射著晶瑩的光。
他停在二人幾步開外,方才想起這世間還有一種叫做“禮數”的東西,慌忙行了一禮。“給主子、喬公子請安。”
離朱擺擺手,示意他免禮,又忍不住逗他。“大清早的,跑這麼急,誰搶了你的肉包子不成?”
春橋臉一紅,嘟起了小嘴。“主子!是荼靡公子讓我來找您的,提醒您今日去淺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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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一年,又是五月廿五,關張已久的淺草堂重新掛牌。雖然沒有刻意聲張,卻仍引來不少人圍觀。
離朱趕到時,門口已被圍得水洩不通,多是些年輕女子和上了年紀的中年男子。她冷汗如瀑,暗想人們骨子裡的八卦潛質,古往今來都沒有半分改變。
她奮力扒開人群,耗子一樣地鑽了進去,終於看見了堂內、紅衣如火的荼靡。
他坐在一張藤椅上,似倚非倚,修長細白的手指間夾著一本書卷,絹繡紅衣自椅子邊緣垂下,漫卷成流水的弧線。他的絕色容顏上覆了一層薄薄的紅紗,只露出含情脈脈的鳳目。睫毛微微垂著,似是在想些什麼,又似只是看著書卷上的字發呆。
他那樣靜靜坐著,彷彿一座華麗而精美的玉雕。離朱下意識停在離他數丈遠的地方,生怕自己再上前一步,便是褻瀆了他……
院中的佈置和之前一模一樣,一眼新泉、幾樹垂柳,碧紗窗邊繫了盞七彩風鈴,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
離朱心裡一個恍惚,似乎回到了一年前,淺草堂只用了短短几個月便名聲鵲起。有誰能想到,合稱“杏林雙葩”的醫仙荼靡和瓊華紅衣,竟然是同一個人。而又有誰能想到,此時站在這裡的,已再不是最初的兩人。
此時站在這裡的,一個是昔日的王府側夫,一個是名動天下的春風侯……
她一個晃神,荼靡已看見了她,遙遙伸出手來。寬大的衣袖迤邐垂墜,隨著呼吸輕輕搖曳,一動一擺都彷彿清風般拂過她的心臟。
離朱上前兩步,似要抓住他的手,然而最終卻又僵了僵,垂袖,對著眾人一揖。“各位鄉親,淺草堂重新開張,規矩仍和以前一樣。每月逢五的日子營業,每日診治十人,診金全免,就診需提前預約。若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