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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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有第三人佐證的爭吵謾罵,算惱到心窩子裡去了。但老太太沒玩失蹤,而是跑到火車站買了一張票,找了一個便宜的公用電話打給兒子。一聽到兒子的聲音,老太太張開嘴巴放聲大哭啊!
傳志嚇壞了,“怎麼了這是?有話說話啊,你哭什麼呀真是!”
於是老太太也顧不得電話後面攤主半張著嘴一眨不眨驚訝的眼神了,一把鼻涕淚兩行,對二兒媳婦進行了長達十分鐘的連續控訴,有些句子長得都不用標點符號,像“我還咒你這個老不死的妖怪有多遠死多遠趕緊滾出我的家不走把你打出去!”“那是你兒子福薄沒那命祖墳上沒冒青煙也沒長青蒿”等等,都基本上原話複述。
老太太口才了得,居然在十分鐘內把吵架的起因、經過、高潮、結果原原本本滴水不漏地轉述給兒子,最後總結:“兒啊,就這樣你娘被你媳婦攆出來了。誰叫你娘沒用、沒錢、被媳婦瞧不起呢!乖乖,以後別想你娘了,你娘老了,是累贅,就當你娘死了吧,死在外面大家眼不見清靜,省心也省糧食了!”放下電話就往外走。
走了好遠了,電話攤主才回過神來,快步追出去,拖住了老太太要電話費。
老太太恍然青著臉掏錢,找回了零,倔犟而決然的身影就消失在北京站的人流裡了。
傳志反打那個公用電話,問清了位置,急忙請了假以最快速度趕到北京站,每個候車廳挨著找,找了半天,不見老孃的影子。老孃大字不識一筐,往哪去了呢?別急急巴巴上車去了東北或大西北寧夏山西哪個山溝溝裡,這年頭人多,又那麼亂,走丟一個人還不跟玩似的!找到北京站廣播臺,也廣播了,根本沒用。心急火燎的傳志給何琳打電話。先打到家裡,沒人接;再打手機,通了,面對裡面的沉默,他一頓劈頭蓋臉:“你他媽把我媽趕哪裡去了?有你這樣半吊子的悍婦嗎?我告訴你我媽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就弄死你!不想過了就他媽趕緊離!”
裡面砰然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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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琳心說,這是他第四次威脅她離婚,第一次因為他媽有個三長兩短弄死她。她站在小姨家的窗前向下眺望,有一種念頭,如果這樣被老妖婆推下去,一屍兩命,傳志要不要弄死他媽?第一次感覺,孩子要的不是時候,腹中的小生命成了她前行的阻力和沉默的最大理由。她突然有說不出的厭倦和不屑,對這個男人,又一次誠實地懺悔,自己真不該這麼早結婚,至少不應該與他。在骨子裡他們就不是一路人,她是溫馨的個人主義者,我行我素中能與周圍人輕鬆打成一片;而他恰恰相反,貌似忠厚的集體主義外表下深藏一顆自私、功利、不辨是非曲直的心。因為誤解,他們走在了一起,慢慢透過了解,她感覺到了事情的可怕,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成長,他的思想和家庭觀念還囿於童年和青少年他母親給他灌輸的框架裡,他是他大家庭的附庸,是那個大家庭前行中探出的觸角,他有本質的使命,也有本質的責任,那就負責把他母親的大家庭從農村底層打撈上來,而不是推著自己的小家前進。某種程度上說,他沒有自己,至少沒有完整的自己,所以在最緊急關頭,他不會與婚姻中的另一方達成妥協,形成和平溫暖的局面一致對外,而是激化關係,讓自己重新迴歸婚姻之外的溫暖角落,好像那才是他內心最平靜最應該找回的歸宿。
婆婆來了 第四部分(31)
何琳也意識到,自己給他尊重、溫暖和地位都可能沒用的,他在他另一個大家庭裡會輕而易舉得到這些,因而他並不一定會感激她、攜她手走完一生。就因為那種看不見的依賴和關係,她想到自己以後漫長的一生都會與他的大家庭爭風吃醋,打一輩子爭奪一個男人的戰爭。
她煩了,倦了,疲憊了。
人一鬆懈,出現了奇特的心理,竟然對婆婆的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