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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緹拿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頓,茶水險些傾灑出來。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裴延,見他臉上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神情也漸漸嚴肅起來,好半晌才道,「怎麼會這樣……」
難怪她說讓六公主回宮找母妃時,氣氛驟然變得那麼詭異——
啊啊啊啊,好想錘死自己!自己說的那話,豈不是往六公主心裡扎刀子?
一想到小姑娘淚眼婆娑的可憐模樣,陶緹只覺得愧疚難當。
裴延輕輕一掃,便猜到她在想什麼,開始的事玲瓏都與他說了。
「不知者不罪。」他腰背筆直的坐著,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壁,輕聲道,「你才到東宮不久,統共也就見了小六兩回,不清楚她的身世也正常。」
陶緹垂下眼眸,靜了半晌,再次抬頭,面色凝重問,「方便與我說下她的身世麼?」
她明亮黝黑的眼眸中不是獵奇,而是滿滿的關心。
那眸光太過清澈,宛若山間清泉從裴延心頭劃過。
他將臉轉向窗邊,漫不經心的望著窗外的雨。過了半晌,薄唇輕啟,將六公主的身世娓娓道來。
「蘇嬪是九年前選秀入宮的,並不是特別受寵,父皇只在她剛入宮時召幸過幾回。後來她有了身孕,生了小六。因著小六是父皇最小的一個孩子,父皇偶爾也會去蘇嬪那裡坐坐……再後來,好像也是在這樣一個春日裡,蘇嬪突染惡疾,撒手人寰……」
他的聲音很好聽,在這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帶著一絲淡淡的惆悵與哀傷,令人心都靜下來。
「那時的小六,剛滿五歲。蘇嬪出殯那日,小六不見了,整個後宮都在找她。孤正好去藏書閣尋一本古籍,發現她躲在書架後的角落裡哭……」
他還伸手虛比了一下,「當時她就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小小的一團,小貓兒似的。後來孤把她哄睡著,背了回去……」
彷彿陷入往日的回憶中,裴延的嗓音透著一絲冷冷的平靜,「哭有什麼用呢。」
誰都不能陪誰走到最後,把哭的力氣存起來,努力活下去才是正事。
陶緹聽到他這句輕飄飄的感慨,恍然想起裴延也是五歲失去了母親。
她悄悄的看向眼前的男人,他側著臉,鼻樑直挺,下頜線條分明。從這個角度看,他的睫毛越發纖長,並不翹,只微微的垂著,像是精心織就的小扇子,遮住他深邃黑眸中暗暗浮動的情緒。
他的唇角是自然上翹的,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這二十年來笑的習慣了,肌肉形成了自然。
他笑的還是很好看,像是一片白色羽毛輕輕落在皚皚白雪中,那麼溫柔,又帶著幾分淒婉悲傷。
六公主路上與她說,皇兄皇姐裡,她最喜歡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對她很關心,她能感受到那份關心很真摯,不是演的,也不是虛假的。
裴延對六公主那般好,會不會從這自幼喪母的小姑娘身上,看到他自己的影子呢?
一想到小裴延喪母后,又落入冰湖裡,從此陪伴他的是一場又一場病痛,一碗又一碗苦澀難聞的湯藥……陶緹看向裴延的目光愈發同情。
室內靜了下來,只聽得泠泠雨聲。
須臾,像是做總結般,裴延道,「小六年紀小,一時間思念生母,情緒上來了沒控制好,所以你無需自責。」
見他還不忘寬慰自己,陶緹朝他笑了笑,提壺往他杯中添了點熱茶。
纖細手腕微露,那枚白玉鐲子在昏暗光線下泛著皎潔的光,她添茶的姿態輕緩又斯文,彷彿時光在她一舉一動間都變得悠長。
「殿下小時候也很想念先皇后吧?」她冷不丁道。
「……」
裴延的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顫。
安靜,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