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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扶風的內心有一瞬間的震懾,但並非震懾於姬傾的出身,而是震撼於哪怕生在人人唾棄的惡土中,他依然拼盡全力、開出了熾熱艷烈的花朵。
恪王的話於她而言,卻更加堅定了她對姬傾的篤信。
他們,都是惡土上開出的花。旁人只容得下花的美艷,卻受不了泥土的骯髒。
但她不在意,她能看見那泥土裡生生不息的根系。
所有不凡皆來自塵土,所有堅韌皆來自苦寒。
看她半晌不言語,恪王以為她心裡不爽利,便緩緩自夜色裡踱步而來,那光滑的絲綢拖曳過地面,發出令人戰慄的冷肅摩擦聲。
他在水晶似的池子邊坐下,蒼白的手似有似無地撥動著溶了月光的水,攝人的銀輝墜落下來,傳來他幽涼而低沉的鼻音:
「只是,本王要提點妹妹一句,廠公喜怒無常,喜歡的時候、把姑娘捧作掌中雀。不喜歡的時候,連父親一樣照拂自己長大的師傅也能殺。若是他對妹妹有了歪心思,妹妹大可以來恪王府尋本王,偌大京城,能與廠公抗衡一二的,也只有本王了。」
司扶風像是聽見了極好笑的事情,噗嗤一聲、笑容裡便染了自豪的神氣:「什麼掌中雀?恪王是三流話本子看多了、還是沒見過寒天上的鷹,故而看誰都是雀兒呢。我若是鷹,便不會變成雀兒。我若為誰變成雀兒,只能證明我從一開始便不是雄鷹。」
恪王有一剎那的沉默,而後、肉眼可見的冰冷從他幽夜寒涼的眸子裡淌出來,月光落進去、一片刺人的銀白:
「妹妹實在天真,你與姬傾才認識幾日?你便了解他的為人、你便知道他的過往?你如此篤信於他,就不怕瘋狗回身咬你一口,便會咬得你骨血淋漓?」
司扶風輕笑,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我的事不勞你操心,看錯沒看錯我自然有應對的法子。至於他的過往,我們西境有句話,嘴不招嫌、活得百年,人家不說我不問。當然,這句話也送給恪王你。」
恪王面具般陰冷的臉上驟然迸濺出了怒意,他蒼白而清瘦的手臂緩緩沒入澄亮的水裡,再出水時,攤開的掌心上,攤著一尾泛著琉璃顏色的魚兒。
他慢慢勾起一個笑,那拳便捏緊了。手指的縫隙間,美麗變幻的魚尾劇烈的掙扎抖動著,片刻後,就哀哀地垂落下來,像一道失了虹彩的瀑布。
司扶風無聲地捏緊了手裡的槍%杆,沉了眸子盯住他。恪王卻笑盈盈地抬眼看她,懶洋洋地拖長了鼻音:
「妹妹,你說、是你的槍法快?還是藏在暗處的鳥銃快?」
司扶風挑了挑眉毛,朗朗眉眼間難得露出了輕蔑的神色,她上上下下、不緊不慢地掃了恪王一遍,一臉的厭煩:
「都沒你死得快。」
恪王人偶一般死白的臉上,驟然裂開了一絲沉冷的怒意。他的袍袖中掠出金屬摩擦時的蕭蕭寒聲,然而沒等那華麗的絲綢從他手臂上滑下去,空氣中已經響起裂帛的一聲哀鳴。
那華貴的衣料在刃尖的突襲下不堪一擊,寬大的袍袖狼狽的裂開、垂落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腕上,而沉甸甸的槍桿靈蛇般抖擻著,重重在他深刻的骨節上一敲。
那尚未出鞘的長刀就鏗鏘一聲落回了嵌金的刀鞘裡。
而恪王捂著手腕,死死咬著嘴唇,嚥下一口冷氣、彎下了腰身。
司扶風不屑地垂眼去看,他蒼白的下頜上蜿蜒下一抹血色。
好傢夥,裝什麼硬骨頭呢,嘴巴都咬破了、倒不肯吭一聲。
她素來沒有欺凌弱者的喜好,一擊之下他尚且接不住招,便沒了戲弄他的心情。當下便冷冷收了槍,滿臉嫌棄地道:
「你們這些京中子弟真不經碰,一個個跟豆腐似的,跺跺腳就震碎了。」
然而她話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