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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醜,都不是她決不決定接受他的重點。
他從她眼中看到她對他的迷戀,但那不是迷戀他外貌的眼神,好幾次他輕輕觸碰著她的臉,她會像只貓兒依過來,他替她化妝時、那夜她在他床上熟睡時,她都是那麼貪戀地依蹭著他的手,而他,也不禁流連在她臉上,用他的手指,用他的唇……
玻璃窗外,濛濛雨街,玻璃窗內,反照出唐若谷想起葉子蔻一舉一動之際,唇邊漾滿的溫柔,就連街外匆匆避雨的身影,他都能看成是葉子蔻,想像那踉膾奔來、跌跌撞撞的狼狽身影是她——
咦?!
唐若谷倏地起身,從方才就微微泛緊的胸口在這一刻幾乎要炸開,讓他呼吸一窒。
“咦?店、店長——”老闆愕視唐若谷鐵青著臉,衝向大雨傾盆的街道。
葉子蔻睜不開眼,雨水完全阻擋住她的視線,即便想使盡力氣撐起眼皮,更劇烈的痛楚卻讓她整張臉麻痺到發疼。她靠著嘴呼吸,嘴裡滿滿嚐到的全是冰冷雨水和腥鹹血水,想抹去臉上的雨,卻怎麼也不敢去摸自己的臉頰,連雨水打在面板上都那麼樣的疼痛,換成是她的手,可能更加難以忍受……
在雨聲裡,聽到唐若谷的聲音,她茫無頭緒地找他,伸長著手,分不清東南西北,她嗚咽地哭著,聲音模糊地叫著他。
在她摔跤之前,一雙手臂牢豐從她身後抱住她——
她嗅不到他的味道,只嗅到濃稠的血味,但她知道是他。
“蔻子!你怎麼連傘都不撐,雨那麼大——”心疼的數落在葉子蔻抽噎地倒向他之時,全數哽在喉頭,他渾身的血液也跟著凍結。
天殺的……
“有腦震盪現象,左肩輕微骨折,肋骨末端有裂痕,左大腿遭剪刀刺傷,失血情況還好,只是她那張臉……”
唐虛懷——身為腦科兼外科再兼心理醫師,順便還兼牙科眼科骨科耳鼻喉科的密醫——頓下句子,不是想吊人胃口,而是他在考慮,再講吓去,他弟弟會不會發狠翻桌?但接收到唐若谷掃來的催促眼神,他只好繼續盡主治醫生及哥哥之責,完整且不隱瞞地托出實情。
“她的鼻樑被打斷,右顴骨碎裂,上顎骨嚴重骨折,上下牙齒總共被打斷十一顆,恐怕要靠整型手術才有可能恢復原有的模樣。”唐虛懷攔下唐若谷,搖搖頭。“弟,別進去看,她的情況很糟糕,尤其是護士替她擦掉滿臉血水之後……”根本是慘不忍睹了,如果連他都這麼覺得,何況是他老弟?
他是第一次看到唐若谷如此粗魯地踹開他的密醫診所大門,全身溼淋淋的像跳進淡水河去打滾一圈,雙臂問的長外套底下包裹著一個近乎毀容的女人。
唐若谷身上還滴淌著雨水,長髮此時散亂地貼在他的手臂和胸口,臉色蒼白——即使他是一路抱著葉子蔻衝上樓,臉上也不見半點勞動過後的紅潤。他緊盯著加護病房的門扉,直挺挺站著,教人猜不出他下一秒會做什麼。
唐虛懷心裡暗叫不妙,他弟弟這號表情他有多久沒看見過了?五年?十年?他算不出來了,只是幸好他一直都有心理準備——他從全黑醫師袍裡摸出一根針筒,在唐若谷一轉身,立刻對著站在一旁的老闆大喊:“快抱住他!”
老闆的神智反應雖然慢,肢體反應卻是一等一的強,腦子還沒接收到唐虛懷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兩條粗壯手臂已經抱住差點從他身邊奔過去的唐若谷。
“放手——”唐若谷才吼完,整個人就癱軟下去,而他身後的唐虛懷拿著注射完畢的針筒吁了口氣,拍拍胸口。
“還好來得及。”他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用到這根針筒哩。
“你對他做了什麼?”老闆看著唐若谷倒在他懷裡,一動也不動,失了力的頸項偏側在一旁,脖子上有個細小的針孔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