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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緊接著衝上頂層,從半坍塌的走廊盡頭狂奔而來,緊接著紛紛都驚呆了:“沈、沈監察?”“嶽哥?!”“你們這是——”
眾目睽睽之下,沈酌沒有回答嶽颺的問題,只轉身抓住窗外的繩梯,冷淡道:
“白日夢而已,別跟我死來死去的,不要以己度人。”
在場的中心區監察員都一頭霧水,只見半空中直升機立刻拉昇,掀起呼嘯颶風,迅速把沈酌拽向了高空。
“等等——”
然而眾監察員還沒來得及拔腳撲上去,嶽颺一抬手,聲音疲憊:“算了。”
他沒有解釋這滿地狼藉的局面是怎麼回事,也沒力氣應付手下的關切和恐慌,更不想去看病床上不知道被抽了多少血的蘇寄橋;嶽颺向後靠在一堵半塌的牆上,然後順著牆慢慢滑坐在地,把臉埋在手掌裡。
他曾經以為沈酌對傅琛是不同的。
沈酌會對傅琛微笑,會用溫情耐心的眼神看傅琛,會在旁人打趣起鬨時保持緘默;當時嶽颺還可以安慰自己,畢竟傅琛那麼出色,畢竟傅琛是s級,他跟沈酌站在一起不說天造地設,也起碼是合情合理。
但直到今天,他才意識到,沈酌真正對一個人“不同”原來是這麼奮不顧身的模樣。
跟是不是s級無關,跟出不出色也無關。哪怕白晟有極大可能性根本救不回來,哪怕他下半輩子當真變成無知無覺的廢人,沈酌還是願意為了他以身涉險,毫不計較、毫無條件。
嶽颺無法再欺騙自己,他不是輸給了s級的傅琛,而是輸給了沈酌。
從第一次相遇開始,他就只敢藏在人群中偷偷凝視,從來不曾讓自己真正站在沈酌眼前。
“嶽哥,嶽哥你受傷了!”“嶽哥你臉上是怎麼回事?”
……
嶽颺嘴角破了一大塊皮,看上去有點狼狽。他疲倦地擺擺手,謝絕了驚慌失措要幫他上藥的手下,拿出手機開啟郵件,手指在螢幕上懸空片刻,還是輸入了兩行文字:
【目標血清已被shen監察取走】
【我讓他取的,是我的責任】
收件人,尼爾森總署長,延後六小時傳送。
尼爾森作為總署長的許可權是很大的,哪怕他的專機還在天上,也足以調動地面力量對沈酌做出阻撓,這延後傳送的六個小時足夠為沈酌爭取時間了。
嶽颺隨便丟掉手機,用力搓了把臉,深深呼了口酸楚的、滾燙的血氣。
·
呼一聲重響,沈酌爬到繩梯盡頭,緊接著被楊小刀一手拉進直升機艙,艙門在身後重重關上了。
“血袋呢?”沈酌一落座立刻問。
旁邊的監察員探身迅速幫他扣好安全帶,羅振從前排把採血包遞過來,沈酌開啟看了眼,臉色稍微放鬆,吩咐:“通知hrg實驗室立刻開始做準備。醫院那邊傳來訊息沒有?”
監察員早已瞭如指掌:“白先生情況穩定,腦部掃描從昨晚三點起就沒再惡化過,雖然沒法解釋,但大夫說是件好事。”
沈酌沒有絲毫感情流露,只簡單一頷首。
然後他扭頭問楊小刀:“你怎麼樣?”
少年已經卸下了精鋼拳套,蜷縮著身體坐在後排一角,身上帶著尚未散盡的、鐵和血混雜起來的味道,聞言沉默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受傷。
沈酌卻把他黑t恤一掀。
衣底下是精悍的腰肌,側腹赫然一塊拳頭大血淋淋的擦刮,應該是被嶽颺拳風活生生撕裂開的,所幸沒有深及內臟。
“回去讓醫生幫你包紮下。”沈酌隨手拍拍他後腦,“不錯了,足足拖了三分多鐘。嶽颺心腸其實比一般進化者軟,不是個忍心對孩子下重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