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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壓撤下了,應該是白晟做的。就跟你說一聲。】
沈酌動作微頓,眼底掠過一絲微妙的詫異。
透過各種渠道、各種手段向媒體施壓,確實是白晟能夠辦到的事,畢竟豪門唯一繼承人是有相當社會地位和能量的,只是需要反應非常迅速、手段圓滑周到地去一一打招呼而已。
算算看時間,這件事應該是他今天下午離開陵園後立刻著手去辦的,但白晟一個字都沒有提,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也許是因為他覺得不重要,也許他覺得解決這種問題本來就是自己的責任,沒有必要拿出來說。
沈酌的手指懸停在螢幕上,似乎想回復什麼,沉吟片刻又遲遲未動。
這時嗡地一聲,對面發來了最後一條簡訊,隔著手機彷彿能看到嶽颺沉穩而落寞的神情,以及總是在欲言又止後極力隱忍的低沉語氣:
【是我管束不嚴,三年前那次也是。】
【對不起,沈主任。】
“……”
沈酌輕輕放下手機,向後靠進椅背裡。
都市長街燈紅酒綠,繁華夜景透過落地窗,折射在室內游泳池的粼粼水面上,落在沈酌優美而冷漠的眼底。
沈主任。
記憶中那年盛夏的蟬鳴再次襲來,烈日炙烤著射擊訓練場。遠處沙地上,受訓的進化者們成排臥倒在機槍後,一身黑色作訓服的教官在人群中穿行,逐一矯正射姿,嚴厲大聲呵斥,毫不留情的聲音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都清晰可聞。
“……那就是我最鐵的兄弟嶽颺,最近在負責監察處的夏季特訓,幸虧底下那幫人都服他,我才能天天溜號躲懶……嶽颺!這邊!”
傅琛笑著揮手示意,遠處那黑衣教官一回頭。
年輕的嶽颺還沒有後來那樣超越年齡的沉穩,他的第一反應是順手抄起水瓶砸過去並大罵再次溜號的摯友,下一秒視線卻落在沈酌身上,猝不及防一怔。
“過來!嶽颺!”傅琛大力招手,又指指沈酌:“——研究院的沈主任!”
沈酌站在塵土飛揚的訓練場邊,因為太熱而出了一點汗,側頰在陽光暴曬下彷彿是透明的,烏黑的眉角不悅地微微蹙著,像一枝突然被移栽到靶場上的蘭花。
嶽颺看著他,一時間心跳如鼓,想挪開目光卻又做不到,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緊張地在大腿上拍了拍灰,才上前拘束地伸出手:
“……您好,沈主任?”
“監察處的所有日常事務都是嶽颺經手的,回頭實驗室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他。”傅琛突然想起什麼,笑道:“對了,簽字的東西找他也行,反正都是一樣的!”
沈酌一直擋著刺目的陽光,直到這時才終於給了面前年輕的副處長一個正眼,然後伸手去敷衍地握了握。
——就在雙手相觸那一刻,他感覺到對方露指手套下的肌肉幾乎是僵硬的,掌口脈搏陡然急促。
那不是因為炎熱而造成的急促。
傅琛在跟嶽颺打趣什麼,好像是在說晚上出去聚餐,嶽颺胡亂地應承著,雖然聽上去更像是為了掩飾緊張。他的眼睛不敢朝沈主任亂看,下意識低頭盯著地面,倏然感覺到身側一道清晰鮮明的視線,不由一抬頭,正對上了沈酌饒有興味的打量。
那一瞬間沒人發現,嶽颺大腦幾乎空白,全身肌肉都繃到了極限。
那只是剎那間的事。
沈酌收回了目光,輕描淡寫如水墨流轉,彷彿那只是個不經意的對視,彷彿他對嶽副處長眼底的炙熱和慌亂都不曾覺察。
那天晚上他們還是出去聚餐了,很多研究員跟監察處的人都在,坐了滿桌觥籌交錯,熱騰騰的火鍋冒著香氣。沈酌沒吃多少,疏離地坐在那裡,偶爾能感覺到人群中那道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