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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男子十七八歲便會成家,為何相公二十有一,方才娶親?」
她認真地問他,像是要剖析他的心路歷程。
宋忱垂目,有些細微的情緒悄悄發酵。
為何蹉跎至今,方才要娶親?
十六歲之前,他的未婚妻從來都是姜隕,雖只是胎裡便定下的親事,只在幼時見過她一面,可他一直都知曉,姜隕是他未來的妻子。
可十六歲之後,一切都變了。
黃水決堤之後,大水淹沒了整個黃水沿岸的市鎮村落,姜隕消失地無影無蹤。
天子彼時還未稱帝,悲慟到不可抑制,他在親長身側,心下茫然。
其後,天子同他的親長密談,出來時他的未婚妻子已然變成了陛下的次女姜陶。
五年來,他隨著陛下南征北戰,不過二十一歲,算不得蹉跎。
說不上對姜陶是什麼感情,可既是他的未婚妻子,便是一輩子的事。
他自椅上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如山,擋住了帛燈的那一縷微芒。
「……年歲尚小,宋某一家都在等她長大。」
各種緣由沒必要向外人道起,宋忱找了個體面的理由。
也不知為什麼,總是要同她多費些口舌。
他背對著她,不想去看她的面容。
他來金陵是有要事,不該被她絆住了手腳。
身後人輕輕哦了一聲,聽不出悲喜,有那麼一息的功夫,室中靜的像深井,他甚至都要疑心她走了。
可是她沒有,再回身時,對上一雙璀璨的雙眸,像是有碎星流轉。
「相公將會,長長久久地留在金陵。」
她語音篤定,有著胎裡帶出來的嬌縱任性,她自說自話,盲目自大,說完甚至還表揚了自己一句,「我怎麼這麼招人喜歡呢!」
她跳下椅,在他的身前兒站定,仰首看他。
「相公既要在金陵行商,勢必需要我的相助,做什麼將我當成洪水猛獸一般看待?我的寶珠且留在相公腹中,千萬要好生待它才是……」
宋忱蹙眉,好生說了沒幾句,又開始胡說八道。
雪浪翹著一隻手,一條條地同他交代後事。
「冷熱酸甜想吃便吃不忌口,只是一樣,少吃素多吃肉,我這寶珠,要靠著血肉養著……牛羊最好,雞鴨次之,海鮮珍稀最得它心,若是再飲些甘露仙風,那是再好不過的……」
她話音還沒落下,宋忱的手已然搭在了她的肩頭,雪浪歪頭瞧他,「相公要摸我?」
眼前人冷眉冷眼並不搭話,手上微微使力,推著她往後走,雪浪被這麼輕輕一推,向後退了好幾步,「……哎我能正著走,你別推我。」
他扶著她的肩,將她直送在了內堂外,再拉起一扇門她在半掩的門縫裡小臉皺成了一團雪,門裡人回身,穿出來悠悠的一句話。
「搖馬就在那兒,你隨意。」
門裡人的身影消失了,小小的姑娘垂手而站,好一時才迴轉了身,面上神情卻再不似方才的嬌軟,像是晴空倏地降了霜雪,染的眉目一片清冷,她慢慢兒地走到了搖馬旁,一手搭在了搖馬的耳朵上。
木馬簡約,不過是木頭制的四肢軀幹,唯有底座由鐵製成,用以固定,不至於傾翻。
雪浪默默地在搖馬站了一時,才放開了它的耳朵,步履輕窈地,向外走去。
而身後的搖馬靜靜立著,待那抹纖影出了二門,才發出咯噔一聲,鐵製的底座應聲而裂,顯出葉子筋絡一般的紋路來。
中元日的細雨紛繁,下一時停一時,到了晚間才停歇,傍晚時分,年輕的指揮使自淨室而出,他穿一身牙白,內堂燈色搖晃,給他清冷的面龐,描了一圈溶溶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