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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執離開都城那日,王樂瑤還是在城外驛亭給他送別。
王執望著遠方說:「阿瑤,為父此生應該都不會再回都城了。陛下對你用情至深,我也就放心了。從今往後,你自己多多保重。」
王樂瑤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的聽見王執這麼說,還是熱淚盈眶,忍不住抓著王執的手,「父親,您也要多保重。」
王執嘆氣,「景融一事,是為父感情用事,導致了後面這麼大的禍端,陛下不降罪,已是仁慈。你伯父身死,雖說是罪有應得,但他死後,琅琊王氏也衰敗了下去。我雖痛恨你伯父所為,但看到王氏不復往昔繁華,一大家子死的死,散的散,仍是難以釋懷。你就原諒為父的自私吧。」
王樂瑤本來想要告訴父親,母親或許還在人世,想不想見她一面。
「阿瑤,為父確實不適合做官,也不想再被凡塵俗世牽絆,以後,就潛心問道,你就當沒我這個父親吧。」
王樂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經歷這麼多事,父親就算知道母親還在世,也不可能從北海王的手裡把母親帶回來,再續前緣。母親也未必願意再回到大梁這個傷心之地吧。
所以她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王執上了牛車,默默目送牛車遠去。
孑然一身,對於父親來說,也許是最好的歸宿。
一切紛紛擾擾似乎復歸於平靜,二月也悄然來臨。
北魏再遣使入都城,魏帝在公文上言明,自己身體不適,不能長途跋涉。誠邀蕭衍北上洛陽,商談兩國永久停戰之事,並特意提請皇后同行。
替魏帝前來的,是上次向蕭衍求助的那個副使,他對蕭衍拜道:「皇帝陛下,實話跟您說,我國的陛下雖然清醒過來,但因為延誤了救治的時機,他的身子大不如前,所以可能時日無多了。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兩國之事,所以希望儘快能跟您見一面。同時他也知道了貴國皇后和北海王妃的事情,希望能玉成兩人相見,請您一定要相信他的誠意。」
蕭衍把文書收下,「朕會考慮,你先回洛陽館等訊息吧。」
那人走後,沈約立即對蕭衍說:「陛下,不能去。萬一魏帝發難,像當年一樣,將您扣在洛陽呢?」
蕭宏也說:「阿兄,沈侍中說得有理。魏帝時日無多,所以想把你騙到洛陽去,永除後患。真到了北魏境內,就是任他們所為了。這魏帝和北海王,都不可信。」
蕭衍沒有說話,這趟洛陽之行,他是非去不可的。因為他答應過阿瑤,要去北魏治病。這一個多月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幾乎沒什麼時間閒下來休息,頭疼的事,也只敢私下告知許宗文。許宗文也勸他儘快北上治病,因為誰也無法預知下次發病是什麼時候,若病倒了多久才能醒。魏帝昏迷的這些時日,北魏險些大亂,釀成大禍,可見一國之君身體康健有多重要。
魏帝年事已高,連他的頭疾都能治,蕭衍年富力強,肯定也能有治癒的希望。
蕭衍怕身邊的人擔心,所以才沒說出實情。
他讓沈約和蕭宏先回去,準備起身的時候,頭部如遭重擊,雙手撐著桌案,然後跌回御座,整個人狼狽地倒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蘇唯貞連忙跑進來,一把扶起他,著急地叫:「主上!」
蕭衍頭疼欲裂,恨不得在地上打滾。但他強忍著,抓著蘇唯貞的手臂說:「別聲張。朕緩一緩就好。」
蘇唯貞跪著,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裡,立刻拿了許宗文研製的止疼藥丸給他服下。但這藥丸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許宗文也說,藥效會隨著時間而逐漸失去效用,並非長久之計。
緩了一會兒,蕭衍覺得沒那麼疼了,才強撐著坐起來,「此事不要告訴皇后。」
「主上,這事不可能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