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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登佔堆平時熱衷於念經禮佛,對噶廈的政務很少動腦子,他聽了格勒的話,皺起眉頭,問道:「二弟,這是為什麼呀?」
「我估計,姐姐家恐怕要遭殃了。你想啊,堅色受拉薩寵信這些年,在全藏各地,有多少官員、多少家族受過他的恩惠,他現在雖然觸了黴頭,但不等於他的力量被徹底削弱了。德勒噶倫就是他最強有力的支持者,只要他的勢力還在,等時機成熟了,堅色大人隨時都會東山再起。」
「這麼說,仁欽是不會放過德勒老爺的。」
「只有剷除德勒噶倫,仁欽那夥人才會高枕無憂啊。」
「二弟,如果姐姐家遇到不測,我們可不能袖手旁觀。」
格勒看了一眼卓嘎,說道:「那當然,我們畢竟是親戚,不管什麼時候,我們哥倆永遠跟阿佳啦站在一起!但現在,仁欽和德勒老爺的角力還不明朗,我們躲在一邊,以靜制動,這可能是對德勒老爺最大的幫助。否則,仁欽把我們雍丹府也順帶著捎進去,德勒老爺還得救我們,那不是添亂嗎?……不說了,不說了,心裡堵得慌!天也不早了,睡覺吧。」
卓嘎放心了,起身說道:「還是二老公有心機!我也困了,睡吧。」她朝正房門口走去。
佔堆起身跟在她身後,他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格勒說:「二弟,今天還是你睡正房吧。」
格勒推辭:「大哥,你去。」
「不不,我和夫人朝佛這些日子,天天都在一起,輪也輪到你了。你去!」
「那好吧,今晚我睡正房。大哥,你也早點兒歇息吧。」說完,格勒走到正房前,解下腰帶,掛在門旁的鉤子上。卓嘎在門口親熱地摟過格勒的胳膊,兩個人進了房間,把門關上了。遵照父母之命,土登佔堆和土登格勒兩兄弟娶了日喀則大貴族的女兒央金卓嘎,組成了一妻多夫制的家庭。雍丹家族在拉薩也是歷史悠遠的大貴族,他們兄弟二人同娶一妻,是依照拉薩的傳統,力求一個家族內部不分家,以確保家族的實力。
小別勝新婚。一會兒,正房裡傳來卓嘎和格勒的調笑聲。佔堆轉頭望著正房門,一臉的憨笑。
旺秋和剛珠帶著德勒府的馱隊進拉薩城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他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是為了掩人耳目。其美傑布少爺不在馱隊裡,這個訊息一經傳出,對德勒府會非常不利。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仁欽噶倫派出來的探子已經日夜守候在德勒府門前。那個裝扮成乞丐的傢伙正蜷縮在街口的牆角下,眼睛都不眨地看著馱隊從他身邊走過。乞丐見騾馬馱隊都進了德勒府的院子,馬上起身飛奔而去。
德吉聽到院子裡人喧馬沸,她披上外衣,急匆匆地跑了出來。一進院子就朝四下裡張望,尋找其美傑布。旺秋知道德吉在找什麼,他趕緊跑了過來。德吉問道:「旺秋,少爺呢?」
旺秋站在臺階下面,欲言又止。剛珠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了起來:「少奶奶,奴才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德吉焦急地問:「你跪下是什麼意思?快告訴我,少爺在哪兒?」
剛珠大哭:「少奶奶,少爺他……」
旺秋見院子裡的奴僕們都在看著他們,他一把將剛珠拽起來,大聲地說:「少爺他讓我們先回來,夏麥莊園鬧了瘟疫,少爺帶人巡察去了。」
德吉聞聽,將信將疑地問:「你說什麼?」
剛珠看了看周圍的奴僕們,明白旺秋撒謊的用意,也趕緊改嘴:「對,對,少爺去夏麥莊園了。少奶奶,少爺讓我們把商隊先趕回來,他隨後就到。」
看著旺秋和剛珠的神情,德吉心中有數,她眼前一黑,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撒謊,他們都在撒謊!這種時候,少爺絕不會去夏麥莊園。自己的預感竟被無情地證實了,她一下感到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