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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後一家聽得動靜,趕緊過來,丁大舅讓他去請本隊的扶重,廣後去了不到一刻鐘,四個扶重的過來,幫著給趙老爹穿了壽衣,除下板門,於堂屋正中間擱著兩條長板凳,然後將死者頭南腳北請上門。早有邱氏炒來一碗米,頓在死者頭前。頭前腳後點上了馬燈。忠志忠禮跪在門口燒著紙錢,閨娘媳婦扶門而哭。聽得出來,閨娘玉芳哭得甚是傷心。大舅廣發及忠仁拼頭明天天亮的事宜。諸如請誰記賬,請誰把信、打棺材,還要請人幫襯做飯等等。當下一切議論妥當。 天明,風停雪住。村莊田野蘆葦灘潔白一片,太陽照常升起。 記賬的請來了大隊的錢會計。親戚大都是兩塊錢的燒紙禮,本生產隊的五毛或者一塊錢。沈朝輝出了十塊錢,引得打雜的人嘖嘖稱道:乖乖,你看看,還是人家城裡人,出手大方,不像鄉下人,小氣嗇刻。姑媽趙廣英天色要晚才到,免不了哥哥長哥哥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慟哭了一番,早有見識廣的婦女過來,拉著她的手勸道:好姑奶奶,人已走了,你自個兒也得注意身子,曉得你對你哥哥有感情,黃泉路上無老少。廣英哭著說道:我小時候,嗲嗲媽媽就過世了,是我哥哥把我帶大的,小時候沒得吃,我哥哥跟人家做工,中飯是一個大卷子,他捨不得吃,揣在懷裡,晚上帶給我。說著越發哭得傷心。侄女玉芳也陪著姑媽一起哭,聞者無不動容,陪著落了些眼淚,終被人勸住,攙扶到房裡,廣英仍抽抽泣泣地道:對不起我哥哥,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勸的人道:路程遠,來去不方便,他會曉得你苦衷的,你哥哥這個人通情達理的。勸了一通方罷。 棺材本打算買現成的膠木材,忠仁說嗲嗲一輩子省吃儉用的,死後一定要跟他打口好材,五個兒子呢,寒磣了,要別人笑話。便一大早著人破冰撐船去蕩東買了兩根木頭,女婿志國請來了幾個木匠,連夜趕做。大舅抱怨忠仁:早些日子不跟他打壽材的。忠仁道:準備跟他打的,問了他,他不肯,說是自個兒人沒死呢,就打那玩意,看著它堵心,他不肯,我們也不敢。近午夜,棺材打好,木匠師傅洗了手,付了工錢,吃了夜飯,方才回去。志國自然是不要工錢的。次日收大殮,擇吉時下葬於大推南側,向朝村莊。眾親戚朋友吃了中飯,各自散去。 廣英姑媽本想多住上幾天,陪嫂子說說話,正巧小麗的一位遠房親戚撐船到何家渡有事,小麗媽媽便邀廣英一同搭順便船回去,省得明天走幾十裡的旱路。趙家人挽留了一番,又說些過些日子回來玩玩之類的話,送到後壩口,小麗親戚家的船早已靠在壩口處等著她們,廣英孫娣上了船,揮手作別而去。 丁大舅也要回去,說是出來都一個禮拜了,忠仁道:大舅,您慢先回去,晚上有個事情找你商議。又對姨父姨娘說道:你們也不要回去。姨父道:我曉得你們晚上定要開個家庭會的,本來嘛,作為你們的姨父姨娘,我們是要留下來的,好為你壓壓陣,怎奈你兄弟是我們女婿,我們留下來不方便,還是迴避的好,省得別人說閒話,有些事你怎麼說怎麼好,有大舅留下來就行。兩口子堅決要走,留了吃晚飯都不肯,說是過了今個兒,以後天天來吃飯都無妨。大舅道:他們也是明瞭之人,就隨他們去了。 吃過晚飯,士英收拾了碗筷,忠仁說道:大夥朝桌邊團團,我有兩句話要說。左右瞧瞧,不見大舅,遂問:大舅呢?忠禮道:大舅去了東屋。忠仁親自去了東屋,見大舅帶著文美,說道:大舅,請您過去坐坐。大舅道:你先說你的事,大舅曉得,你們兄弟幾個顧義氣,他們會聽你的,用不著舅舅,假如真的兄弟妯娌們吵了起來,扛了起來了,事情說蓬得了,我再過去。忠仁覺得有道理,不再勉強。 忠仁未語先哽咽,玉蓮倒了碗白開水給大哥,忠仁喝了一口,說道:媽媽,你坐過來。趙媽媽搬條矮板凳,坐在房門口,頭腦子正在瞎想,聽見忠仁喊她,便說道:媽就坐這塊,你說,媽聽見呢。忠仁道:嗲嗲走了——心口一陣酸楚,哽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