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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過年到了,和往年並無二樣。三十晚上寫對聯貼掛浪,大年初一走家串戶拜年:恭喜發財,長命百歲。回曰:在世一樣。也有取樂子的,比如恭喜找媳婦爬灰之類的話。男人們打牌喝喝酒,女人俠子去看小演唱,大隊部廣場上的戲臺子是女人俠子們每年最期待的地方,常年累月女人們圍著田頭床頭灶頭轉,白天做農活,晚上還得服侍男人俠子,只有過年那幾天,清閒享受,吃了中飯,抱著或攙著俠子來到大隊部,嗑著瓜子,和談得來的人拉拉呱說說知心話,陪著戲裡的人物笑,陪著戲裡的人物哭,恣意妄為,暢快淋漓。過年的種種樂趣,不能一一道來。 正月半剛過,十六的早晨,人們還沒從年味中緩過來,久違的隊長上工的哨子聲從莊頭響起。生產隊有四樣東西,那是權力能力的象徵:隊長的哨子,會計的筆頭子,保管員的鑰匙串,以及趙老爹的牛鞭子。 劉三爺上完茅缸,提著個褲子,同陳隊長搭腔:還沒玩夠呢,就催上工了。隊長道:哪一天能玩得夠呀,今個兒不是上工做生活,是去隊房學習的。劉三爺道:又學什尼東西?泥腿子能把二畝田種好就行了。學這學那的能當飯吃。陳隊長正色道:你這話,我們兩個人說說不礙事,人多廣眾的可不能說的,上綱上線起來,那就不是玩笑話了。劉三爺笑著說道:跟你說著玩的,你也不是那種人,會去揭發我。陳隊長道:不說多少了,弄早飯吃,七點半鐘,隊房裡。說罷不再理劉三爺,自顧吹著哨子,扯開嗓子喊道:全體社員注意了,吃過早飯去隊房學習,七點半鐘,遲到扣工分。有人問道:那不去呢?隊長瞪他一眼道:一大早上找茬子呢,老規矩,去的人整工,不動手不動腳,就豎著兩個耳朵聽聽,十分工,你看去不去?那人被搶白了一頓,無語回屋。 年後第一次上工,人們顯得有些懶散,七點半多了,人們還在斷斷續續地去隊房,生產隊班子七點剛過便到了,平日裡儲存雜物的隊房,臨時佈置成小會場,隊房外牆貼了幾張紅紙黑字標語。在李金城家搬來的兩張舊小桌子拼成主席臺,主席臺後面的山牆上貼了幾張大字報,李金城在默唸學習材料,記工員趙忠禮盯著隊房門口,進來一個人登記一個人的名字,陳隊長則在路上催著。 七點半的學習會,八點人才到齊,陳隊長先簡單地說了兩句:這次學習會很重要,大夥兒一定要注意聽,等會兒我要提問的。然後是李金城會計照著本子念材料,十幾頁的紙,開始語調還能抑揚頓挫,讀著讀著便是有氣無力,好似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聽的人也覺索然無味,要不是為了那幾分工,早就拍拍屁股回家了。女人們納著鞋底,捻著線坨子,喂小孩吃奶。男人們抽著旱菸,打打瞌睡,有無聊之人,偷看著女人餵奶。大翠子懷裡的孩子哭了,哄不住,就撩起棉襖,給孩子餵奶。劉秀萍坐在大翠旁邊,閉目養神,看上去卻是認真聽的樣子,忽然有人用膀肩彎子搗了她一下,睜開眼瞧瞧,原來是坐在她另一邊的吳文喜。吳文喜嬉皮笑臉道:二丫頭,換個位置。吳文喜坐到大翠身旁,盯著大翠胸前,大翠道:沒看過俠子吃奶呀,騷相。吳文喜厚著臉皮笑道:看過的,沒吃過。大翠道:想吃的話,你就喊我一聲媽媽。大翠的聲音有點大,蓋過了金城的講話聲,大夥兒聽得真切,鬨堂大笑起來,旁邊有人起鬨道:文喜你就喊他媽媽,看她敢不敢把你吃。坐在門口外的大翠男人掛不住臉了,大聲對大翠道:給俠子餵奶,嘴都閒不住。大翠瞪了他一眼說道:關你什呢事。陳隊長道:注意聽講,閒話少說。 會場剛安靜片刻,不想牆旮旯裡傳來了呼嚕聲,陳隊長循聲望去,原來是顧順子捲縮在牆根的稻草上睡著了,他自從被學妹玉蓮整過之後,安穩本分多了。隊長看著他打呼嚕,八肚眼子生氣,平時做生活專揀輕巧活,躲機偷懶,當要使十分的勁,他只能使上兩三分,連開會這種輕鬆的活,還去睡覺,遂拍了桌子大聲喊道:顧順子,你來回答,孔老二是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