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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建新笑著罵了他一句。他讓老頭趕緊閉上眼睛休息,自己回去處理完工作,也得趕緊眯一會,等到第二天再來看他。
田啟泰這邊,也許一吐為快真的解決掉了他心頭巨大的壓力,他整個人看起來輕鬆了不少,王睿明問他是否想知道關於唐美靜的一切,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如果他不願意,那他不會強迫地告知。
田啟泰說:「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專門地問我一下,因為你肯定覺得我犯下姜家這麼大的案子,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為了給唐美靜報仇,為她出氣鳴不平對不對?」他笑了,「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也是這麼以為的,我覺得我像個背負巨大秘密的情痴,好像這樣想來,我這個人就能夠高尚一點。其實,我心裡一直都知道,這樣做不完全是為她,更多的,是我個人的原因……」他低下頭,嘆了口氣,又抬起來,「『真相使人自由。』我相信這句話,再說,你們做的不也是尋求真相的工作嗎?所以,關於唐美靜的事,我還是想知道的。像這樣可以開誠布公地跟別人談她的事,我想我很快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王睿明望著他,稜角分明面容消瘦,少年時代的圓臉變成了現在的形銷骨立,曾經的他有多麼渴望自己變成單薄消瘦的身形,而在後來的人生裡,他幾乎不用刻意努力,就輕易地變了一副形貌,只是代價是幾條人命。
而長大成人的很大一部分含義就是要獨自面對真相,哪怕這個真相很殘酷,會毀掉你的一切。王睿明望著田啟泰想,你該長大了,你心底的那個小胖子該走出來了。
他在田啟泰的對面坐下,慢慢地告知了他唐美靜頂替安小寒上大學的事。他仔細地聽著,努力地和自己腦子裡的時間線做著交叉對比,很多事情,比如為什麼自己寄到南中科技大學的信會被退回來,比如為什麼唐美靜那麼抗拒自己去學校裡找她,他這才有了答案。
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他陷在震驚裡,久久說不出話來。他的腦子裡閃回幾個畫面,那個叫安小寒,和自己坐過同桌的女生似乎一直很沉默,不僅沉默,而且平凡。她從未在自己視野的畫面裡做過主角,最多就是自己餘光捕捉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胳膊,手肘處的衣服破了一個洞,那個洞越來越大,後來,她把一個用補丁布縫起來的袖套套在了外套的外面,堵住了那個破洞。
「那安小寒,後來,怎麼樣了?」他問。
「安小寒已經去世了,就去年秋天的事,車禍。」王睿明說。
田啟泰木然地點點頭,心裡被悲愴之感填滿,他以為這麼多年自己苦悶的猶如修煉般的生活早已經讓自己參透了人生萬物,但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他知道的太少太少了。
他皺著眉頭,一頭扎進回憶裡,他隱約記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安小寒好像是在川江的某路公車上,那是自己瘋狂尋找唐美靜的時候,他陷在自己的痛苦和掙扎裡,覺得生活好難,世界對自己太不公平,但仔細想想,當時的她面對的怕是一個要艱難百倍的世界。自己沒有唐美靜,最起碼不會餓死也不用露宿街頭,而安小寒的家境是怎麼樣,他是比誰都清楚的。有一次他把一支出水不夠流利的中性筆扔到了教室後面的垃圾筐裡,後來,吸菸太多總是咳嗽的化學老師還往那裡面吐了好幾口痰。放學回家的路上,他意識到自己把隨身聽落在了教室裡,就又回來找。剛走進教室,卻又趕緊默不作聲地退了出來。因為他看到,只有她一個人的教室裡,安小寒正小心翼翼地,用衛生紙從垃圾筐裡捏出那支被自己丟棄了的筆。
他從未見安小寒在學校裡用過那支筆,但卻見過她的作業本里出現過用中性筆寫出的字跡。當時的他心裡也許有過那麼幾秒鐘的震動,但他不以為意地認為,安小寒的成績那麼好,只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未來一定是光明的,她從垃圾筐裡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