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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嘆了聲氣,說:「這樣很好,但對聖上不好。」
皇帝早就對太子忌憚,此前戶部也是因他授意故意刁難周侍郎。如今對方私下解決此事,他認為此舉是陽奉陰違,於是訓斥太子有不臣之心。
周侍郎治水本是大功一件,結果回京後估計還會受罰……臣子好好做事為聖上分憂,卻得不到獎賞,這算個什麼事。
怡和郡主面色擔憂,她當初聽聞母親傳回來的訊息,猜到聖上對太子不滿,卻沒想到對方發作得這麼快。
一時間,她都有些後悔皎兒站隊太子了。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誰知道皎兒會不會被牽連。
永安侯也憂心忡忡,他今日在朝堂上親眼所見,驚覺聖上對太子的厭惡程度居然比他想得還要嚴重,不由惶惶。
老侯爵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他忽然招手,對陳皎道:「罷朝後聖上要求懲治捉拿周侍郎,太子上言黃河水患一事重大請聖上收回成命,自跪於養心殿外請罪,如今還未離宮。」
陳皎忍不住看了眼天色,從永安侯下朝到現在,已經數個時辰了。太子萬金之軀,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她心情沉重,問道:「周侍郎會被罷免嗎?」
老侯爵搖頭:「周侍郎沒事,治水要緊,聖上不過是拿他做筏子。太子為保周侍郎,不得不請罪。」
治水本是功勞一件,此事一成太子的聲望會更上一層,聖上不願見到這個結果,便故意找麻煩,強行讓這件事變成了太子的「罪過」。
太子如果不請罪,周侍郎便會真的有事,為了保周侍郎安心治水,太子自己一力承擔了罪名,
陳皎想明白這其中的關聯後,頓時心情無比沉重。
她從前只知道太子會登上大座,此刻聽完對方目前的處境後,才明白自己當初的想法太過簡單。
皇帝對太子的不滿幾乎是明面上了,不顧父子顏面屢次訓斥太子,慫恿其他幾位皇子瓜分太子掌控的權利。太子的每一步都是逆水行舟,一不小心便會踏進深淵。
這場博弈,並不簡單。
老侯爵看向孫女,渾濁的雙眼銳利:「你在想什麼?」
陳皎抿唇,道:「黃河水患苦百姓已久,聖上不滿太子,以私慾為難周侍郎,苦的卻是百姓。」
老侯爵眼中浮現滿意,他鬆了一口氣,語氣也不再似方才沉重,欣慰道:「你能看透此事,其他臣子文人也會明白。」
太子沒有任何問題,他唯一的問題便是他太優秀了。他成長得太快,甚至讓自己的父親感到擔憂和恐懼。老侯爵知道這件事,其他大臣也知道這件事,就連被認為是紈絝的陳皎也明白。否則今日朝堂聖上公然訓斥太子,不會有大半臣子下跪勸誡。
百姓不懂官場勾鬥,他們只知周侍郎治理水患,太子的名聲會更上一層樓。
太子有臣子支援,有民間聲望,皇帝要廢太子,不是一件易事。
老侯爵身邊的老僕走至門前暗示,老侯爵看向窗外天色,道:「太子已出宮歸府,你現在便去太子府……」
永安侯登時起身,語氣擔憂:「父親此事是否不妥?聖上勒令太子在家反省,據我所知右相府閉門不出,皎兒此刻上門,豈不是惹了聖上的眼?」
聖上憤怒的時刻,去看望太子便相當於把自己立在了聖上眼下,別看太子母族的右相府都靜悄悄的不去撞槍口嗎。
怡和郡主出身長公主府,深知聖心難測。她嚇得緊緊拉住女兒,難得違背公爹,說:「是啊爹。今日天色已晚,不若讓皎兒明日再去?」
先看看情況,等右相府和其他太子黨羽動作再做決定。
老侯爵沒有說話,倒是陳皎反手握住母親,對永安侯夫婦冷靜道:「爹孃不必擔憂,祖父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