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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抬頭,校門開啟。
夕陽已落,天色還未晚,她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像白鴿入森林。
湖邊的柳枝垂盪,水面上的蓮花起舞,盤旋的蜻蜓引她眉眼笑。
一切都美如夢境。
小路曲折,周邊的月季花高過人頭,她順著小路走到盡頭,高高的紅樓讓她放緩腳步,卻不會讓她停下。
這裡都是教室,有些黑板上的字跡還未被擦去,她一間一間看過去,偶見地上散落紙張,小心翼翼拾起放好。
在南梔心裡,所有的文字都該被尊重。
天色暗沉,黑板上的字跡都已有些看不清,她走出紅樓的那一刻,回頭看一眼,瞬間低下頭。
她想起那些女學生們的衣衫,想起她們提著的書包,想起門前的汽車,想起那一盒玫瑰香膏……
她忽而羞愧。
敏感的思緒壓得她喘不過氣,黑沉的天色似乎飛進心裡,她好想藏起來,藏起來,便不會有人看到她的自慚形穢。
可是校園裡,本就空無人影。
她沒有勇氣再待下去,匆匆轉身,白色衣衫掛在了月季花枝上,荊棘刺開一條裂痕,敏感的心緒瞬間崩潰。
她強壓下眼裡的酸澀,朝校門口走去,昏暗的天色卻使她迷失方向,找不到來時的路。
南梔站在荷塘旁邊,抬頭看,月亮都快要升起。
荷花的花瓣已經闔上,周圍靜悄悄。
清冷的月色使她冷靜。
她信步而走,走到一座雕塑前,雕塑下方刻著四個字,她借著月光看。
不卑不亢。
安南女子中學校訓——
不卑不亢。
這四個字像是一把利刃,劈開了內心瘋長的荒草,如有神明點悟。
她一轉身,忽然找到了回去的路。
一路跑至校門口,門衛還在,他見她出來,鬆一口氣,柔聲道:「快些家去,別走黑路。」
南梔笑著點頭。
她往前走,走過紅磚瓦的房,聞到梔子香。
隱約聽到有人喊她名,她放緩腳步。
山腳下,白瓷一臉焦急,腳下的布鞋滿是泥濘,南音提著燈四處張望,他幹活時所穿的粗布衣裳還未換下。
南梔跑過去,兩人一臉欣喜。
所有的堅強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她撲進白瓷懷裡大聲哭泣。
白瓷抱著她,輕柔的哄著他,南音笑著摸她頭。
「妹妹,今天是你生辰,你是不是忘掉了?」
南梔抬頭,手裡被塞進什麼東西,一低頭,眼淚砸在鐵盒上。
這是一盒茉莉香膏。
它從前就擺在櫥窗裡,每次路過,南梔總要悄悄看一看。
如今,它靜悄悄躺在南梔掌心裡。
光明正大。
他們順著山路往回走,白瓷在屋裡點上燈,南音去廚房裡煮麵、盛雞湯……
南梔洗去一聲的汙濁,換上白瓷為她新做的衣衫,擦上茉莉香膏。
她走出家門,站在梔子花叢裡,對著山風喊道:「我要永不自卑——」
十五歲這天,南梔立下一生誓言——
永不自卑。
德國的生活異常忙碌,松月泊埋在德語書籍裡,都已經分不清哪年哪月。
這一天,他忙碌至深夜,房門被輕輕扣響。
「請進。」
位元先生探進一個頭,笑如頑童。
松月泊自書本中抬頭,見到桌上這一籃乾花。
他發愣,位元大笑:「surprise!」
他將梔子花都做成了乾花,可長久儲藏。
松月泊放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