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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梔抬起頭,拼命將眼底的酸意憋下去,她又低頭看報上日期,這是今天新出的一期。
她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方才要拿起這張報紙?如果什麼也不知道該多好,她還能充滿期待的繼續努力。
南梔站起來,她想散散步。
她漫步至校門口,校衛認得她——他認識安南大學每一個人。
他喊:「0049南梔,有你的信。」
南梔走過去,校衛將信遞給她,見她臉色不好,寬慰道:「快回去拆開看,說不定是什麼好事兒呢!」
南梔勉強笑了笑,真的聽他的話回到宿舍拆信。
這是南音和白瓷寄給她的信,底下的日期已經是幾個月以前。
他們問她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身上的錢還夠不夠用,零零碎碎寫了好些。
最後一行,他們說:
南家能有一個南梔,是三世至幸。
她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笑著將書信摺好,明明嘴角在笑,眼睛卻霧濛濛汪著水,一不留神就要滑落。
她終究沒讓眼淚落下,轉而坐在窗子前回信。
這新舊交替的時代,有些女子命如草芥,有些女子如明珠耀眼。上天不曾厚待於她,她雙親死於饑荒,又跟哥哥顛沛流浪。可上天亦不曾苛待於她,這兄妹倆憑雙手解決溫飽,有了遮風擋雨的木屋。
還在那座山頭種滿了梔子花。
風吹雨淋,寒來暑往,枝繁葉茂,每到夏天,香出一個盛世風光。
她是南家至幸,可在這軟紅十丈,她亦如丘陵沙土,是不是因為她沒有名氣沒有經歷,所以連自己的文字都不能擁有?他們是不是篤定這個女孩子翻不起太多風浪,所以毫不心虛拿走她的心血?
南梔疏而變得憤怒,可又不得不悲哀地承認,確實如此,她無力抗爭,只能接受。
紅塵十丈,有些事情必要經歷,南梔慢慢平靜下來,她開始給報社寫信,不管結果如何,她想要爭取一回。
信寫一半,巨大的委屈讓她喘不過氣,她數次罷筆。
夜幕低垂,她不敢開燈,人在低落時,見不得光明。
同學們都沒回,南梔藏在黑暗裡與孤獨相伴,她在紙上寫——我想回家。
她想念南音與白瓷。
她已經好久沒有回過家。
音信難通,道路阻絕,她害怕從此天各一方,只能對月懷鄉。
思緒凌亂,她探頭望向窗外,忽然聽見腳踏車鈴聲響。
她低頭看,心臟驟然收縮,彷彿穿越了時空與歲月,回到那一年的夏夜。
流年不待人,有人等待她。
松月泊不知從哪裡借了一輛腳踏車,來到了宿舍樓下。
他撥響車鈴,仰起頭望向她的窗。
窗後人影現,而後消失,他有些納悶。
他再次撥響車鈴,熟悉的皂角香織成夜色的網,迎面落在他臉上。
他微笑:「走,去兜風。」
南梔笑著走過去,就像那個晚風習習的夜晚。
他扭過頭慢慢說:「前段時間好忙,都沒怎麼回過家,今日終於得了空。」
南梔道:「好多花都枯萎了,我今日路過時修剪了下梔子花。」
松月泊笑:「我就知道你來過。」
所以他剛回家就出來找她,甚至都來不及喝口茶。
這一次,她跨上後座,松月泊沒有再搖晃。
腳踏車穩穩前行,載著她走出校門,校門口的土路凹凸不平,南梔下意識摟住他的腰,松月泊笑著道:「不用怕。」
他們當真平穩地行過這段坎坷不平的路,商鋪的燈籠亮起,湖水映著光亮,這一刻,世間的一切都金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