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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慈只聽見「嗤」的一聲,一股散發著酒香的血就順著那條粗壯的胳膊流淌下來,順著指尖一滴滴落在藥碗裡。
放血時,那位大管家一直在連聲催促,看起來很不耐煩。
「老管家,您來聞聞,這香氣——」接血的人嘖嘖道,「真是絕了,大少爺一定滿意!」
木慈全身無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他心裡亂七八糟的,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眼睛裡似乎都是血的顏色。
中年男人死得很快,在此之前,木慈從沒有想過人還會有這樣的死法,就是悄無聲息地,一下子胳膊上就沒力了,完全掉下來。
他醉在酒裡,死在夢裡,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消散,就死了。
接完血後,那群人又問道:「大管家,您說這幾個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管家冷笑起來,「吃一頓席就夠便宜他們了,等醒了讓他們自己滾蛋,還能怎麼著?這大喜的日子,送這碗血酒才是當務之急。」
殺了一個人後,這些人竟然真沒有再管他們,直接把人撇在裡頭就出門去了,毫無半點忌憚。
這時醒來的只有身體底子比較好的左弦跟木慈,等所有人都走了,左弦才低聲道:「外頭的鼓樂停了很久,這群人急著要血,看來那位大少爺一定出事了。」
木慈低聲道:「你是說要開始冥婚了?」
左弦點了點頭。
這時候兩人才看清他們所有人都被丟在一個廚房的小柴房裡,門上只遮著半面簾布,遮住中年男人的臉面,只露出他那截血淋淋的胳膊來。
「吃人肉,活人壽……」木慈喃喃道,「原來是這個意思,他用得不是饑荒吃人,饑荒吃人不是民俗,是吃人肉治病……」
「這老頭心眼忒小,說我耍滑頭,自己還不是一樣。」左弦搖了搖頭,「居然耍這種滑頭。」
兩人沉默了一陣,等著恢復力氣,木慈又道:「剛剛那些話,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我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對勁。」
「……拍喜打生,讓夫人生下少爺的是一撥人,涉及陋俗。」左弦簡單解釋了下提到的幾種民俗,淡淡道,「而十個月後,饑荒開始,少爺病重,又來了一群人治好了少爺,看現在的藥方,我猜當時治他的方法就是吃人肉,正好荒年開始,他們還打了旱魃,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兩撥人,都涉及不同的民俗……」木慈喃喃著,忽然反應過來,倒吸了一口氣,「你是說,這裡至少已經來過兩撥人了?!之前的那些背景故事裡出現過外來的人,實際上也是火車上的乘客。」
左弦低聲道:「不錯,第一撥人的線索不多,可是第二撥人就非常清楚了,他們明顯選擇站在土樓主人那邊助紂為虐,不知死了多少人,不過剩下的人肯定都順利逃過了一劫,離開了這座土樓。」
「以前沒有過這樣的站點嗎?」
「從來沒有過……或者是我不知道。」左弦沉聲道,「我剛上車那會倒是有人對過站點資訊,不過到第四站時,乘客死到只剩下我跟清道夫,人死得太快,也就漸漸不費這個勁了。」
木慈忍不住罵了句髒話,有點抓狂:「這老爺子拿人命在這裡填他的故事?!然後我們這些人只是故事裡頭的一個情節?」
他話音剛落,外頭的喜樂很快就變成哀樂,風中傳來悽厲的哭聲,還有女人的慘叫聲,木慈一下子慌了,問道:「什麼情況?」
左弦卻忽然冷笑起來:「說來也巧,咱們歪打正著,殺了罪魁禍首。」
「什麼意思?」木慈完全糊塗了。
「我說過,旱魃在民俗裡有兩個說法,一個是生下來的死胎,一個是死了不過百天的屍體。」左弦低聲道,「第二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