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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夫荷鋤,飛鳥歸巢,萬物皆有去處,除了他。
少頃,夕陽又往下沉了一截,只剩半輪貼在山頭,眼看著就要天黑。
「客官,您要等的人指不定另有事纏身,或者不來了。您何苦遲遲等待?何況,這天就要黑了,來了也走不動不是?不如在小店住上一晚,明兒再趕路,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他說了一長串,唯那句「天就要黑了」格外刺耳。
聞言,邵慕白從容的神情終於斂去,他緩緩掀開眼簾,側頭,朝西一望。紅日宛如落入沼澤的河馬,一點一點往下陷,從一半,到一個小尖兒,逐漸的,連尖兒也沒了。
他的心就跟著往下陷,一茬接著一茬,全都陷進土裡。
「我只等你到日落時分,你如果沒來,我便自己走了。」
看來這幾日的相處,並沒能讓無跡相信他。起碼,連做個闖蕩江湖的朋友也不行。
夜幕四合,陡然漆黑。
他望著落日,落日的光亮亦在他眼中。
落日湮沒時,眼中的光亮自然也沒了。
心頭像被什麼剜去了一片,邵慕白強撐著笑了笑,對店家道:「不等了,走了。」
店家訝異,問:「客官怎的突然就不等了?」
邵慕白擺擺手,「等一個不會來的人,沒有結果。」
他的自尊,只能支撐他做到這裡。
說著,他把銀雪色的那匹馬栓在柱子上,不捨地拍了拍馬脖子,飛身跨上之前躺騎的那匹,悻悻道:「這馬我不要了,就當送你。」
店家是個老實人,忙將他叫住:「這哪行!現在馬價這麼貴,小店可不能佔您這麼大便宜。不如我去給您備點兒乾糧,您帶在路上吃?」
邵慕白心情低落,恨不得餓上三天三夜,用飢餓填補他這萬千愁思。
「不用了,我不——」
他的話沒說完,被黑夜裡的一個聲音打斷:
「——麻煩店家了,多少錢記帳上,待會兒算給你。」
馬背上的某人虎軀一震,險些跌下來——這個聲音!
邵慕白循聲望去,雖然黑夜漫漫,驛站門口的燈籠還沒亮,伸手不見五指。但他就是知道,此時此刻出現的,定是他牽腸掛肚的那人!
「無,無跡?」
邵慕白不可置信地喚著,謹小慎微,如漂在茫茫大海只抓著一根浮木的流浪者。
明月初升,月光正薄。段無跡從黑夜中漸漸現身,勁瘦卻透著凜冽風骨,水青色的衣衫彷彿罩了層乳白的輕紗。
段無跡面無神情,斜睨著眼睛問他。
邵慕白欣喜若狂,大步流星跨到他身前想一把將他入懷,手伸到一半又被理智逼了回去,在半空抓了抓,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才道:
「你,你真願意跟我走?」
段無跡取下背上的包袱拍了拍,氣定神閒,「不是跟你,是我自己也想去臨滄看看。恰好你想去,一起也行。」
「那好那好!太好了!」邵慕白胸口起伏劇烈,嘴角快要咧到後腦勺,「無跡你放心,我一定保護你,照顧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
他無法描述此刻的感情,前世錯過了那樣多,今生段無跡又處處拒絕他的好意,愧疚和想要愛護他的心情無處安放,只得化成一頭猛獸在體內撕咬狂吠,將他折磨得體無完膚。
「我發誓,我此刻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用生命去完成,如果有一句妄言,我就永世不得超生!」
段無跡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誓言猝不及防,這個人,有必要這麼誇張麼?還好他常年板著臉,不會露出無措的表情。頓了小片刻,回復到之前的冷靜心態,道:
「你莫想太多了,我此刻來,主要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