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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世,總有些路,要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就像他當初孤身一人,從定西走到益春郡。
這一刻,他忽然著了魔似的想念方犁,心心念念地只想見到他,抱住他,跟他說說話……,想得要命,卻又無藥可解。就像沙漠裡焦渴至極的旅人,無望地想念遠方的一罐清水。
賀言春突然掉轉馬頭往方家走。他淒悽惶惶地想,我就去問他一句話,他是不是心裡真有了別人。那人又是誰。至於真曉得了自己又要如何,他卻又並無主意。
他憋著一口氣,急煎煎地到了門口,把馬胡亂往旁邊樹上一拴,撥腿便朝屋裡跑。院裡靜悄悄的,就見方犁獨自一人坐在樹下石桌旁,正就著天光看一本帳冊。
方犁聽到腳步聲,扭頭望過來,看見賀言春神色倉皇地跑進來,忙站起身,道:「怎麼了春兒?」
賀言春慢慢走過來,是個欲言又止的神態。過了一會兒,卻一語不發,張開雙臂把他抱住了。
方犁楞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一邊把他往外推,一邊輕聲道:「春兒?到底怎麼了?別急,你慢慢兒說……」
賀言春卻一語不發,只是抱著他,把頭埋在他頸脖間,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方犁聽到他悶悶的聲音,說:「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啊?」
方犁一時錯愕,答不出話,呆呆站了一會兒,就聽賀言春又說話了,這回還帶了點哭腔,問:「為什麼呀?」
方犁怔了好大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勸他道:「沒有不喜歡你啊。咱家誰不喜歡你?連小棗兒阿灰都只服你管,昨兒早上,小棗還尥六兒一蹶子呢。」
賀言春不語,亦不動,心裡想,你明知道我說的喜歡,跟這種喜歡不一樣啊。
就聽方犁又道:「你先坐下好不好?有什麼話,坐下再說。」
賀言春終於鬆了手。大約也覺得自己此番行事太過荒唐,不由臉上帶了幾分羞愧,垂著頭站著,也不吭聲,一副聽憑發落的落魄模樣。
方犁也有些尷尬,見他這鬼樣子,責備的話卻說不出口了,便咳了一聲,道:「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莫非你阿姊那邊有什麼動靜?」
賀言春搖了搖頭。看看四周,這才意識到不大對勁兒,周圍靜悄悄的沒什麼人,便問:「家裡夥計們呢?」
「前兩天打發他們出門了。一隊回穎陽,一隊去常平。家裡如今就我和胡伯。」方犁說著,又道:「你家裡真沒事?」
賀言春嗯了一聲,方犁便起了點怒意,道:「那你突然急驚風似的跑了來做什麼?嚇了我一跳好的!你這不是故意讓人著急麼……」
賀言春也不說話,只抬眼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方犁見不得他這副表情,心裡一軟,只橫了他兩眼,惡聲惡氣道:「晚飯在這裡吃麼?吃的話讓胡伯給你加兩個菜!」
賀言春又搖頭,方犁便道:「還有什麼話沒有?有就說!沒有快回去!這麼晚了還在外頭亂晃,也不怕被巡夜的人抓了去!」
賀言春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才深吸了一口氣,猶猶豫豫地開了口。他艱難地道:「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心裡已經喜歡上什麼人了?」
方犁聽了,簡直要瘋。虧他還一直以為這小子臉嫩,現在竟動不動就把喜歡這兩個字掛在嘴上了!
他無奈道:「小爺啊,求你了,快滾吧!我天天跟你們這幫閒漢混在一處,去哪兒尋個人裝在心裡啊?」
賀言春先還一臉絕望掙扎,聽了這話,整個人如釋重負,又要笑,又想哭,不禁喃喃道:「真的?真沒什麼喜歡的人?」
方犁不想理他,只把他往外推,賀言春走了兩步,卻又停下道:「我還有句話。」
方犁立住腳,卻見他忽而又忸怩起來,聲音低如蚊蚋,道:「我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