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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例,在臨睡前來到了士兵宿舍前巡查。
整個三層都是住著自己這次所帶的機修師特訓班,敏銳的耳力捕捉著緊閉房間內的鼾聲,他唇邊掠過一絲瞭然:日間的這通狠罰,能撐得過去想必已經是這幫小混蛋的極限。
腳步停在了最後那間透著燈光的門外,他微微皺眉,輕輕推開了門。
屋內沒人,只有衛生間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循著水聲而去,維斯塔上校推開了那扇半敞開的合金門。……
一個黑髮的少年斜斜坐在浴池邊,手邊潔白泡沫儼然,緊緊握著一件訓練服的衣角,已經累得睡著了。
嘩嘩輕響的水流和推門而進的聲響都沒能弄醒他,明亮的燈光下,這一直沉默而順從的少年顯得有點尖瘦下來的臉頰稚氣而恬淡,黑黑的睫毛在略顯蒼白的臉上尤其顯得驚人的濃密。
轉眼看著整個浴池,維斯塔上校心裡有點隱約的瞭解。浴池裡明顯泡著不止幾個人的待洗軍服和訓練裝,上衣長褲背心不一而足,甚至還有幾件汗跡明顯的白色內褲!
沉默地看著澈蘇,維斯塔上校目光有點深沉。
伸手撈起澈蘇手邊的水管噴頭,他開啟不大的水流,將澈蘇手上的泡沫沖刷乾淨,然後輕輕抱起了一臉疲倦的少年,轉身出了浴室,放在了外面的單人床上。
縱然睡得再沉,此時也不免被這響動弄醒,被放下的那一刻,澈蘇眉頭微皺,睫毛輕扇,睜開了眼睛。黑亮亮的眼珠在微張的眼簾中露出一點點,就像是深海里剛剛露出蚌殼的黑色珍珠一般。
很快地,他瀰漫著濃濃睏意的眼睛睜大了,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教官?……”
點點頭,維斯塔少校面無表情:“早點休息,明天還有訓練。”
猶豫地看看他,澈蘇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點點了頭。
沒再說話,維斯塔上校轉身出了房門。沒有立刻走遠,他靜靜立在門外,聽著裡面的動靜。果然!沒過一分鐘的時間,房間內的水流聲再次響了起來。
挪著沉重無比的腳步,澈蘇揉著眼睛,重新坐到了泡著整池髒衣服的浴池邊。中午沒有參加打架鬥毆所以沒有被罰,可是顯然這給他帶了另外一種被集體排斥的災難。
晚飯一過,幾個原本對他尚且不甚刁難的工程學院學員更是一腳踢開了他的房門,劈面摔下來整個小隊的髒衣物,勒令他幫大家洗完——看著梵重一身傷痕被兩名特種兵架回來的那一刻,對澈蘇的憤怒和鄙夷就在大家心裡蔓延。
梵重的爆發固然是為他自己,可是說起來,怎麼也是幫澈蘇受到的羞辱一起出了頭,更替工程學院的所有人爭了一口氣。可這個小賤民倒好,看著他們四個被軍校五個傢伙群毆,卻自顧自地縮在角落裡看笑話,居然一拳一腳也不上來幫忙!
腦海裡想起李察那怒氣衝衝、刻意刁難的臉,澈蘇苦笑了一下,低著頭用力搓洗起手邊的衣服。
宿舍每層樓都有配備的洗衣裝置,但是今天卻專門把這些混著內衣的髒衣服扔給他,不用說,這是某種很糟糕的徵兆。手臂酸得厲害,雖然也想早早洗完這些髒衣服快點上床,可是這滿池子的衣服……
微微在心裡嘆了口氣,他強撐起沉重的眼皮,手裡機械地搓揉著,頭一點一點,又要沉入了昏睡。
維斯塔上校再次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他身子一滑,差點把頭整個栽到浴池裡的情形。
快步上前,維斯塔上校沉著臉再次撈起了他:“不準再洗了,明天告訴他們,就說是我說的!”
澈蘇黑黑的眼睛微微一黯,小心地點點頭:“是,教官。”
瞪著他,維斯塔上校筆直地站著,心裡有點慢慢的明白。這個身份特殊的少年,就算是現在答應了他,只怕也不敢違背那群學長和軍銜在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