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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煞有其事點了點頭,拊掌稱讚:「想不到。」
我志得意滿,掏出一大堆從偷吃布丁的壞貓咪那裡搜刮來的零食和飲料。我們坐在夜風颳過的灰色臺階上,中間隔著糖果布丁巧克力和果汁,離得老遠,我拆開每個袋子,決心不給五條悟留一個。招呼夏油傑吃:「快吃呀,晚飯吃了嗎?」
「沒有,」他側過臉看我,晚風吹過他濕潤的黑髮,辨不清神情,「悟和我說你今天出任務重傷,我就過來了。」
他發梢滴水,也未紮起,袈裟肩上濕了一片,應該是急匆匆趕來。
五條悟已經不是第一次騙他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上當。
「那就多吃點,」我齜牙咧嘴,「都是悟的,咱們把他家底吃光。」
吃了一會兒我又問:「你兩個雙胞胎女兒最近怎麼樣啦?我記得是叫美美子和菜菜子來著?」
「唔,還不錯?最近在網上看到了喜歡的髮型教程,每天用我的頭髮練手。」
「真有你的啊夏油傑,未婚當爸,實屬高專第一人。」
「是誇獎嗎?」他彎起眼睛。
「……你要這麼想也行吧。」我有點無語。
他的手隔過零零碎碎的食物,握住我的,手指摩挲我的掌心,沙沙的,就像螞蟻爬過沙礫。他從鼻子裡低低「嗯」了一聲以做回應。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我說。
「哦?什麼夢?」
「夢見我們啊,都長大了。硝子留在高專做了校醫,考試資格居然是作弊來的,哈哈哈。悟那不靠譜的傢伙也做了老師,繼續鍥而不捨偷我零食,一點也沒有為人師表的自覺,還是他的學生給我道歉的!」
我咬牙切齒,就連夢中也要被偷零食,氣息接不上來,我說得斷斷續續:「然後你呢,傑你也做了老師,你們一人教一個班,就像現在一樣,我們呆在高專,從學生變成了老師,還是四個人,好像一輩子都要在一起。你和悟特別幼稚地暗自比較誰的班更好,動不動『出去聊聊?』,把我和硝子拉來做評委,誰知道硝子和我說好了,我們兩邊收好處各投一票。騙了好幾年後你們倆知道真相時的表情,可太好笑了。
「不過學生們都最喜歡夏油老師了,因為你和悟不一樣,又溫柔又好說話,幾乎不罰他們。
「我就偷偷把他們喊在一起說你壞話,說夏油老師才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好脾氣呢,小心思特別髒。還沒說完就被你抓個正著,從身後抱著我笑眯眯問我在說什麼,然後我就嚇醒了。」
我抬起眼睛望著他,不知為什麼視線模糊總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如果這個夢是真的就好了。為什麼不能是真的啊,傑,你告訴我為什麼?」
「別哭啊。」他看著我,嘆了口氣。
「夏油傑,你在教我做事?」我說。看見眼前的臺階上一顆一顆砸下的深色圓點,慢慢連成一片,「我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管的著嘛,你誰啊。」
「……那可以為了我笑一笑嗎?」他溫柔地說,用指腹蹭去我臉頰上的水珠,就像在哄一朵花開。
可是花再也不會開,夜風總是如此寒涼,冰箱裡留下的零食放到腐敗也沒有人拿走吃。龐大的鴻溝裡埋葬的是年少易碎的夢。
成長就是由這些讓人絕望的小事一點點累積。
他以前說我們要去海外度蜜月然後生個雙胞胎,結果現在就未婚未育憑實力實現了願望。他其實知道我在夜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卻只是握著我的手什麼話也不說,手掌的溫度並沒有你過往總是披過來的制服外套暖和,夏油傑你難道會不知道嗎?
家裡有摯友有戀人還有忍住口水留給你的小零食,那麼多隻要轉身回來就牢牢握在掌心的小小幸福,我的夏油傑你為什麼還不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