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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俊剛到家,隊長來通知她給隊裡磨面。
柳俊到倉庫領罷麥,背到一家東屋磨坊裡,去到飼養室牽來一頭小毛驢,給驢套上套,繫上“籠嘴”、勒上“礙眼”,“嘚兒”一聲,小毛驢在磨道轉起來。磨“呼呼”響。粗糝子從兩扇磨間落到磨盤上。柳俊站在磨道外,拿條短鞭,不斷地跳到磨道里,轉著圈往磨眼裡抹撈著麥。麥將要下完時,她掂起麥袋,崴著小腳,又跳到磨道里,一邊轉著圈,一邊把麥倒磨上,然後跳出來,站磨道外,看著驢。小毛驢“踏踏”地走著它永遠走不盡的路,把磨道踩得明晃晃的,驢偶爾伸嘴去偷吃糝子。她甩下空鞭,吆喝驢:“噯!想捱打哩是不是?”那驢便趕緊扭回頭,“噓”地打著響鼻,噴著熱氣,“踏踏”地走。
柳俊把麥磨到第二遍時,用簸箕把糝子鏟到面羅裡,站在羅面床子上,崴著小尖腳,往這邊一踩、那邊一踩,羅起了面。羅面床子在“吧嗒吧嗒”響,細白麵從羅眼晃出來,落在面櫃裡。小屋裡飄著小麥面的清香味兒。面屑飄蕩在一束斜陽裡,蕩白了柳俊的眉毛,黑頭巾。
日落時,她卸了驢,把它牽到院裡,低著頭、壓著韁繩,看著驢腿,說著“臥、臥”的話,和驢一起轉著圈。在左右各轉三圈後,那驢把前腿一跪臥下了,伸著腿,抹幾抹,然後又“騰”地翻過來身,抹幾下後,躺地上,喘著氣。等會兒,柳俊抖著韁繩喊:“起來!”那驢便很不情願的站起來,呼呼地抖完毛,被柳俊牽回到飼養室。
柳俊又回到磨坊,裝了麩皮,收了面,正要扎面袋口,忽然直勾勾地看著袋裡的白麵。她想:到孃家去蹭午飯,看不盡的白眼,現在白麵在眼下,何不偷點回家,給孩子烙餅充飢?但她很快便皺起了眉:自己從來沒摸過誰家一根柴火把,咋會突然想起偷呢?稍停,她撇著嘴角“哼”一聲;想:不偷!那是沒逼到那一步。不論誰,逼到那一步,都會偷。但很快她倒吸口冷氣:要是被幹部逮住咋弄呀!她想起汪善被逮住亮相的情景,頓時不寒而慄。但她馬上又想,那是汪善倒黴,恰巧碰到幹部咧!世上哪有恁“恰巧”的事呢,沒被逮住的人多著呢。對!偷!
柳俊伸頭看院裡無人,便從兜裡掏出塊小手絹,鋪在面櫃上,捧上兩小捧面,拿起手絹的兩個角系一塊;又拿起另外兩個角也系一塊兒,然後掀起衣襟,把面兜的繩頭繫腰帶上,把面兜塞褲腰裡,揹著面袋,掂著麩子袋,心“砰砰”著去交面。
保管員稱完面、麩子問:“你咋比別人損耗大啊?”柳俊的心直“撲騰”,她笑著說:“有的牲口偷吃麵多,有的牲口偷吃麵少,,損耗會一樣嗎?”保管員喊她嫂子,興和她開玩笑,伸著手,說:“來!我摸摸你的褲襠,看裡面藏沒藏面?”柳俊心狂跳,她笑著打一下他的手,說:“賴種!”轉身走了。
柳俊回到家,關上大門,掏出面兜,拿來個小瓦罐,把面倒裡面,蓋上蓋,用塊破布包住它,拿把小鏟,趴在床下,挖個洞,把罐放洞裡,把洞口的土抹撈平,爬出來,解下頭巾,摔淨身上的面,去洗手。
喝罷湯,根旺坐在小板上捲菸吸;柳俊抱著妮坐在蒲團上。春暉睡去了,春光,春潮因能吃飽飯了,便到當街玩去了。
當街裡,月色溶溶、樹、屋朦朧。春光、春潮在“捉迷藏”;幾個孩子在玩投破鞋遊戲。他們各脫下一隻鞋依靠著立,算作“樓”,在不遠的路上劃個橫道,打了“槓子、老虎”後,一個小孩站橫道後,脫下另一隻鞋,把“樓”投倒後,弓指彈那幾個人的額。
春光、春潮捉完迷藏剛回到“樓”旁邊,一個小孩投偏了鞋,把鞋打在春潮眼上。春潮捂著眼哭起來。春光轉身問:“誰砸的?”他見一個小孩正愧疚地看著他,知是那小孩砸的,便揀起那鞋,砸在那小孩臉上。那小孩走著哭著說:“我喊俺奶去。”不一會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