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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樂低下頭看,鋼筆在齊麟那邊,他撿不到。
「前輩,你撿起來吧,你的筆。」時樂說。
齊麟沒有動彈,還是看著王智。
時樂以為是齊麟沒有聽清,又複述了一遍。
齊麟冷淡的面容終於沾染上了柔和的笑,他勾起嘴角,「我撿不到。」
「你怎麼會撿不到呢……」時樂著急了,他說:「明明就在你那邊啊。」
齊麟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目光下移。時樂也往下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齊麟骨節分明的手指。那是一雙修長的手,因為身份的緣故,他的食指內部有明顯的繭,應該是日復一日實彈訓練造成的。而長期出警的風吹日曬,讓齊麟的面板呈現健康的小麥色。
時樂不怎麼明顯的喉結動了動,繼續向下看。覆蓋在這小麥色肌膚上的手,是一隻白皙細嫩的手。白皙的手緊緊握著齊麟的手,好像在守護什麼重要的寶物。
「啊啊啊對不起。」時樂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手,也明白了齊麟意味深長的目光是什麼意思。他趕緊放開手,把手揣進口袋裡,眼神也東張西望起來,裝作無事發生。
齊麟笑了笑,彎下腰把鋼筆塞回褲子口袋,稍後覺得不妥,夾在了胸口的口袋中。
「既然都醒了,那就和我說實話吧。」齊麟瞅了一眼王智被白布蓋著的腿,「為什麼要跳下來?」
「這重要嗎?」王智反問道,「你們不會相信我的。」
「你不說我們要怎麼相信你?」
「大家都不相信我,你們一定也是。我不止和一個人說了和我無關,賴叔叔的死之前我也不知道,我甚至是今天早上聽同班同學說了之後才知道的。可是就是沒有人信我,甚至還有人說我想害死陳文。」
王智的言語有氣無力,想來是還沒有從大出血中緩過來。
「反正解釋了也和沒解釋一樣,有什麼用?不如不解釋了。後發聲的人,多少是有罪的吧。」
救護車裡陷入了沉默,只有胎噪在齊麟耳邊呼嘯。
先入為主本來就是每個人類的通病,人們總會本能的相信自己最先聽到的觀點,從而去對其他觀點產生批判心裡。特別是在這個輿論爆炸的時代,不管結果如何,只要先被人抓住一點點苗頭,其他人便會刻意的忽視這苗頭中的漏洞,此後為了闢謠,需要付出的可能是原先的十倍甚至二十倍努力。
不光是輿論,連兩個世紀以前的警察辦案都是如此。那時候的警方會很自覺的認為兇手不可能自投羅網所以把報案人排除在嫌疑人之外,直到十九世紀四十年代,犯罪心理學的興起才改變了這一現狀。
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王智一定有很多話要說。齊麟想出言鼓勵他,話到口中又怎麼都說不出來,兜兜轉轉嚥了回去。
最後,還是時樂打破了這一僵局。他抿了抿嘴,「我相信你。」
王智愣住了。
「別騙人了,你怎麼會相信我。」雖是這麼說,他的眼睛卻出現了光。
「真的,我相信你。」時樂給了王智一個肯定的眼神,「我一直相信你,畢竟我們認識了那麼久,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那時候你還小小個的,我一隻手就能抱住你。那個時候王叔叔還在,他很喜歡帶著你出去玩,我一放學就能在院子裡看見你。你剛學會走路,看到我便搖搖擺擺晃過來,張開手便要我抱……」
王智的眼角泛起了淚光。或許那麼遠的記憶已經不存在於他的腦海里了,只是單純因為時樂的回憶。從某種意義上說,時樂是為數不多的見證過王智成長的人。
父親去世,母親被迫外出務工不在身邊,時樂現在就像是他真正的哥哥一樣,在他最無助的時候站在了他這一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