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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那師父還恨麼?那個女人,還有那個朋友。”面對師父的沉默,他說,“所以,師傅其實也是知道的,就算知道道理卻也無法做到的事在誰的生命中都可能有一兩件。”
妖站在門口,手裡握著一把紅豆,眼睜睜地看著剛才還帶著幾分寵溺的笑意哄他去找紅豆的人滿身是血地倒下去,他身後那人把劍從他的身體裡拔出來,鮮紅的血液汩汩地流淌出來。
而他送給這個人的非斬就插在他身邊的牆上,上面還掛著一具屍體。
這個……
“笨蛋。”
妖緩緩地,抬起眼。
“你們,把我的年夜飯搞砸了。怎樣?做好準備賠償的覺悟了麼?”
大年夜,皇都下了一場大雪。炮仗炸裂的紅紙屑落在雪地上像極了一片一片零星的血跡。
年後天氣就暖和了,雪才落下來就開始漸漸消融,那些紅紙屑也被雪水濡溼了,暈染開來,在潔白的雪上留下點點猩紅。
妖的店一直沒有開張。
原本幾乎被血浸透了的屋子已經被徹底打掃過了,整潔得好像之前的血戰只是一場幻覺。
桑□的胸膛上包裹著一層又一層的紗布,身上直接披著一件外袍,背靠著兩個軟枕,半坐半倚地靠在床頭,側首望著窗外的天空。
門“吱呀”一聲開啟,妖站在門口,兩手端著一盅湯,正收回踢開門的那隻腳。
“喏,這可是我親自下廚燉的。絕對~要全部喝完。”
桑微微挑了挑眉,看著妖揭開湯盅的蓋,微微笑了。
“我小的時候,習武擦破皮兒是常有的事,師父就會吐一口唾沫在上面,說消毒。最厲害的一會是從崖上跌下去骨折了,師父拿刀砍了兩根樹枝一比,又從我衣服上撕了幾根布條一綁,就算了,然後改幹嘛幹嘛,還真沒有像現在這樣養過。”
“師父師父,開口閉口都是師父,一個破老頭子值得你這麼惦記?真是……你再惦記他,他也不會給你熬雞湯喝啊。”妖忿忿然。
桑說:“我在師父面前,也總是提起你的。”
桑說的都是實話。他這人平生沒有什麼朋友,從小到大隻有一個師父,對外還不得公開這層關係,若要說友人,也只有妖這一個了。桑的生活向來簡單,能說的出了師父就是妖,總不能對著師父說師父,對著妖說妖罷。
可這話聽在妖耳朵裡就多少有那麼點……曖昧。
“妖……”桑傷了肺,說話不大便利,聲音也較之以往更加暗沉了,句子長了或許不覺得如何,像現在這樣單單念一個字,就總帶著些煙霧繚繞的味道,莫名地令人怦然心動。
“什……什麼事?”
“那個……湯裡沒放鹽。”
“啊,我知道啊。白湯老母雞,就是不加鹽的嘛。”
“……妖。”
“嗯?”
“不加鹽,那是給坐月子的女人催奶水用的。”
32
32、桃花點地紅斑斑,有酒留君且莫還(一) 。。。
柳條兒泛青,江河流冰。
一開春,關於南方春澇的摺子就雪片似的飛向皇都。宣王百里明月主動請纓,帶著大批賑災物資一路南下,沿途廣播聲名,一時間百姓只知宣王,不識陛下。
桑綁著繃帶,身披外袍盤腿坐在床上,面前的香几上擺著兩隻冰裂紋的瓷盤,其中一隻盤子裡盛著滿滿一盤榛子,另一隻盤子裡則散著一小堆剝好的榛仁。
修長瑩潤的手指襯著如描似畫的眉眼,誰能想象一個殺手放下刀劍專心剝榛子的樣子?那當真是月照江流,歲月靜好。
妖推門而入,微微一怔,繼而在看到那一小堆臻仁之後露出大大的笑顏。
妖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