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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說乎。
金府如同散沙般的內訌,是眾多世家中最不起眼也最真切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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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九瑩棲居的金府渡過了清查,而宋氏家族卻由此捲入深潭漩渦。
風息雪止後長安終於來了人,可來的不是蕭明月所祈盼的宋言,而是當朝御史中丞與廷尉左監。兩位大人帶領穿甲持劍的吏卒浩蕩赴楚,到達憉城的當日,本州刺史、太守以及縣官早已肅穆以待。
眾人前往太守府密談。
按照秩祿等級來分,御史中丞、廷尉左監、楚郡太守皆是秩比千石,刺史雖說秩祿不及三人,卻是能面呈孝帝亦可直言極諫的監察官,他的地位頗高。
故而四人閉門,憉城縣令周交則候在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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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四人正襟危坐,長安兩位大人將廷尉拘捕文書呈上,李太守詳閱之後眉頭緊鎖。好半天,他才不確定地問道:“宋氏一族闌出財物,誅全族?”
早在二十餘年前,曾有長安百姓誤與胡人交易,被以“闌出財物於邊關”之罪名殺無知者五百餘人,故而,“闌出財物”為今後所有商賈們要遵循死守的界線。
李太守從其女李嬙處知曉宋氏乃行商,他們的路線是從東往西通向邊關的。當今聖上開闢絲路,廣闊天地,故而使者相望於道,商旅不絕於途。
十三州內如同宋氏家族這樣的商賈不在少數,只要持符守律便可出關貿易,以此營生。宋氏行商多年必當深知,怎會沾染死罪的禍患?
李太守再次詢問兩位大人:“當真是闌出財物於邊關的罪名?”
御史中丞跽坐於案,方正的臉龐上浮現出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他道:“李大人是何意?吾等奉命前來,攜書為證,難不成是我給他們安的罪名不成?”
此時廷尉左監又從懷中取出一道絹帛:“這是案件爰書,宋氏商隊犯案者十二人,十人當場誅殺,另二人逃回楚郡憉城,李大人為郡守,應當協助我們拘捕。”
李太守心中頓起疑惑,根據李嬙先前所說,宋氏商隊是於兗州遇見不明匪徒而受害,宋飛鷹尋求無門才趕回家來。這與御史中丞的說辭,完全不是一回事。
此時李太守抬眸看向刺史趙甫,趙刺史亦是眉頭緊鎖,他倒是問了關鍵所在:“宋氏可是在聖上遇刺的山陽郡被誅殺?”
御史中丞道:“正是。”
兩者必有關聯。
御史中丞看著李太守和趙刺史這般沉默,他又說道:“聖上遇刺,實乃大案,想必二位大人已知兗州狀況,這拔了一個雹突竟然帶出這麼多泥巴,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幾位大人皆是於廟堂打過滾的,御史中丞話中含有深意,上頭的令文已經擺在桌案,至於宋氏究竟是不是闌出財物,抑或被匪徒截殺都不重要。他們想查的已經不是西境奸細,而是錯根盤節的王族勢力。
楚郡若有半分行事不當,便會步了兗州的後塵。
李太守沉聲相問:“可否告知緝拿宋氏一族之後,該如何處置?”
御史中丞沒有回話,而是攏起袖袍凝視於廷尉左監。廷尉左監身子往前傾了傾,指尖敲響案面,他道:“文書已然說得清楚,誅全族。”
就在李太守還懷有送往長安審判的希望時,廷尉左監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就地,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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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黑壓壓的吏卒將宋府內外圍得嚴密,周交併未出現在此處。因為李太守密談之後做的首要事情,便是以包庇宋氏商隊的嫌疑之名,將周交革職留府,等候查辦。
宋府坐落於前街交通往來的樞紐口,幾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吏卒圍困。也就是道兩句話的工夫,便有眾多百姓聞訊而來,積湧在門前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