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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站在雪地裡凍得抱著膀，本來就冷嗖嗖的，再聽王團長講出這番話，身上直起雞皮疙瘩，禁不住直打冷顫。士兵們都揚著臉看著團長，三百來人鴉雀無聲。講著講著王團長眼圈紅了，大家心裡止不住酸溜溜的，有的低著頭不說話，有的一把一把地直抹眼淚。王團長講完話，下面仍然鴉雀無聲。愣了好大一會，有計程車兵放下槍往外走，還有些人猶豫了一會才把槍放下，接著離離拉拉走了七八十，看那架式還有人在猶豫。

王團長衝著沒走的人說：&ldo;不管誰走，我肯定不走，我堅決要和日本人幹到底，死我也要死在戰場上。我說話算話，有一句不真就不是爹媽養的。&rdo;

孫副團長說：&ldo;我也不走，堅決跟著團長幹到底。&rdo;

留下計程車兵亂遭遭地喊：

&ldo;跟著團長抗日到底！&rdo;

&ldo;誓死不當亡國奴！&rdo;

&ldo;我操日本鬼子的祖宗。&rdo;

&ldo;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喇，有什麼了不起的！&rdo;

劉連長掏出槍，拉住一個剛想往外走的人喊道：&ldo;說走就走啊？太他媽沒良心了！我斃了你。&rdo;

王團長忙制止他：&ldo;不要為難他，走和不走的都是好兄弟。&rdo;

劉連長收起槍說：&ldo;留下的都是英雄，走的都是王八蛋。&rdo;

王團長默默地看著那些走的人，心裡刀絞似地難受。好幾個走出去又停住腳，突然轉過身撲通跪在雪地裡，磕了幾個頭起身飛快地走了。王團長一直看著那些人走遠了，消失在雪茫茫的山路上，禁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孫副團長說：&ldo;咱們也走吧，此處不是長久之地。&rdo;

王團長問：&ldo;往哪去？&rdo;

孫副團長說：&ldo;往東，往溝裡去，離雙坡鎮，離鐵道線遠一點，越遠越好。&rdo;

王團長無可奈何地說：&ldo;過去守鐵路，一步也不離鐵道，可是現在……咳‐‐，聽你的，你說上哪就上哪。&rdo;

&ldo;咱們先去虎峰，歇歇腳再往北。&rdo;

王團長表示贊同，當天就開拔。王團長站在山頭上，遠遠地看著灰濛濛的雙坡鎮，那冒著黑煙的大煙筒是火電廠，那尖尖的屋頂上有十字架的是毛子的教堂，火車站內停著幾輛好久沒開的，沒有一絲生息的機車頭……他掃視著雙坡鎮那些引人矚目的建築，不由自主的把最後的目光落到大白樓上。他的心發酸，強忍住湧上來的淚水。

孫副團長知道他心裡不好受，趕緊叫著他快走。

王團長揪著眉頭說：&ldo;你也來看一眼吧，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rdo;

孫副團長的心裡照樣很難過，但有什麼辦法呢？眼下誰也聯絡不上，誰也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了。他們頭一天剛走，日本人第二天就到了北山屯。日本人呼號地威脅村民，打聽他們的去向，把屯子人嚇得大氣不敢喘。屯子人哪裡知道他們哪去了，不管日本人怎樣威逼就是說不上來。日本人認為他們知情不報，故意欺騙，惱怒之下點了一把火，轉眼間就燒連了營。火光熊熊，噼啪作響，濃煙滾滾，遮住了半個天。滿屯子雞飛狗跳，到處都是老孃們的哭嚎聲。日本人的刺刀逼在眼前，脾氣在暴的老爺們也不敢吱聲。日本人走了，伴著老孃們哭聲，老爺們才敢罵起來。日他孃的日本人太沒人性，大冬天的，你叫老老少少上哪住去？火燒當日窮，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罵夠了日本人接著罵王翰章，你們這些挨千刀的，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