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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羽姿和紅葉採買回來,已是午後。 紅葉尋遍整個宋府南亭別院並未見到惜如,幾經輾轉才從平時交好的一個丫鬟那裡得知,惜如已經被柳芸娘賣掉了。 她兩從小在莊子裡一同伺候三姑娘,感情本就要好,便哭鬧著跪求宋羽姿為惜如做主。 宋羽姿也不想紅葉寒了心,安撫紅葉沉住氣。 嘴上吼著定要為惜如討回公道,心裡已經盤算著柳芸娘此番做派,正中下懷。 計策的第二環開始生效,準備開始第三環了。 宋羽姿當時想的這一石三鳥之計。 第一計,便是鎮住柳芸娘,免她入宮。第二計,借了柳芸孃的手解決惜如。 至於最後一計嘛,只等宋抒懷回來再將此事鬧開,就能大功告成了。 傍晚,宋抒懷忙完朝中事務,回到宋府南亭別院以後,準備用些茶點就歇下了。 紅葉在東廂房院落那邊把風,瞧著老爺回了東廂房,立馬前去稟告宋羽姿。 宋羽姿聽紅葉來報,整頓片刻,便去了東廂房裡,藉著惜如被柳芸娘私底下處置發配的事,在宋抒懷面前裝委屈鬧騰起來。 她抱著已故母親最喜歡的古琴,跪在宋抒懷跟前,情真意切地哭訴著, “父親,都說有孃的孩子是個寶,沒孃的孩子是根草。女兒失去孃親以後,在蜀地莊子上有了上頓沒下頓,被惡僕欺負,又被剋扣吃穿用度,離父親甚遠,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好不容易被接到雲京來,還沒享幾日清福,連貼身丫鬟都隨意地被處置了,到現在也沒個說法,真真是寒了心。” 宋羽姿來時,就提前用切開的蔥頭燻過眼睛,此刻眼圈泛紅,眼淚嘩啦啦的,止不住往下掉。 她匍匐在地上,痛哭流涕,跟宋抒懷說,羽兒憂心以後的生活處境,更言這事若是被旁人知曉傳講出去,都會以為宋府當家主母不善待繼女。父親又在朝廷為官,本就舉步維艱,豈不是給父親憑添了治家不嚴的惡名。 宋書懷臉色陰沉。 柳芸娘有些心虛,想上前阻止宋羽姿繼續說下去,便準備起身去扶她。 宋抒懷朝廷做事不易,一言一行都被那些言官監察們看著。 現在越聽越火大,用手重重地拍著桌案,大喝一聲,“芸娘你給我坐好!讓羽兒繼續說下去。” 聲音洪亮,鏗鏘有力。 嚇得柳芸娘渾身一抖,趕緊坐回圓凳,規規矩矩地坐好,繼續繼續聽著。 宋羽姿見宋抒懷神色有些鬆動,應該是聽了進去。 繼續半真半假,細細地訴說著自己在蜀地莊子上吃的那些苦頭,又回憶起母親還活著的日子,她和阿兄是何等的幸福。 宋羽姿跪著移了幾步,悲慼道,“惜如只是個小小丫鬟,生來命賤,隨意處置也就罷了,只怪女兒沒了孃親也賤如草芥。若是放在以前,當孃的處置貼身丫鬟這種事,總歸是要問一下女兒的意見。” 宋羽姿話裡話外句句都在扎柳芸孃的心窩子。 雲朝又適逢多事之秋,宋抒懷前朝失意,後院失火。 無論他再怎麼寵愛柳芸娘,也覺得此事做得有些過了,萬一被有心人知道了,拿這事來小題大做,他這剛要晉升的希望,可就沒了。 宋抒懷心裡不悅,當即呵斥柳芸娘, “簡直胡鬧!皆言繼母如母,慈愛溫仁,兼倍所生,為何不對羽兒視如己出,怎能因一些小事就隨意苛責女兒,罔顧羽兒意願。” 宋羽姿見目的達到,哭泣著提出一點小小要求,希望此後能將自個兒貼身丫鬟的賣身契拿在手中,有處置權利,方能心安。 宋抒懷覺得這也是件小事,就應承了下來。 柳芸娘有苦難言。 宋卿是她親手送進宮去的,又不能當著宋抒懷的面苛責宋羽姿,惜如又是她私底下處置的。 這裡面的各種緣由,又不能同宋抒懷細講,只能吃了這啞巴虧,饒是再不心甘情願,也只有將紅葉的賣身契交給宋羽姿了。 此後,柳芸娘整日裡就想著捏錯處,把宋羽姿攆回蜀地的莊子上去,繼續自生自滅,眼不見為淨得好。 宋羽姿巴不得回蜀地逍遙自在,但馬上就要進入冬寒災年了,若此刻回去遭遇凍災,豈不是死路一條。 是以見招拆招,幾番折騰下來,乖巧懂事的模樣,反而博得了宋抒懷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