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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經閣前的石橋邊，靜靜地看著山腳。
我在等，等著羅婉三步一叩地上山，等著她向佛祖，親口說出她的罪孽。
我與你的情分（上）
山間有薄薄的寒霧在移動，逐漸將山腳湮沒，我長久地站著，仍不見羅婉上山。
身後有唦唦的聲音，回頭一看，是藏經閣的寒松大師在掃閣前的薄雪。
他握著一把很大的笤帚，每次大力掃出，薄雪便堆成一團，雪也不再如鋪在地面時那麼潔白，而帶上了泥灰色。
我低頭看了頃刻，輕聲道：&ldo;可惜髒了。&rdo;
寒松並不抬頭，略顯蒼老的聲音帶著幾分看透世事的蒼涼，&ldo;雪還是雪，哪裡髒了？&rdo;
&ldo;雪還是雪？&rdo;我疑道。 寒松直起腰，平靜地望著我，道：&ldo;這雪融了化成水，水來年再落為雪，復為一片潔白。所以，雪還是雪，哪裡髒了？&rdo;
雪還是雪，哪裡髒了？
寒松將目光投向前方，道：&ldo;夫人，請問您，現在看到的是什麼？&rdo;
&ldo;寒風蕭瑟，皚皚白雪。&rdo;
他微微一笑，道：&ldo;若是冬去春來，夫人看到的是什麼？&rdo;
&ldo;春光無限，芳菲正茂。&rdo;
&ldo;夏天呢？&rdo;
&ldo;驕陽似火，禾苗遍野。&rdo;
&ldo;秋天呢？&rdo;
&ldo;湖光秋色、層林盡染。&rdo;
寒鬆緩緩搖了搖頭。我合什道：&ldo;請大師指點。&rdo;
寒松唱了聲佛，淡然道：&ldo;夫人眼中看到的，是春夏秋冬。而貧僧眼中看到的，只有這山、原野與寺院。&rdo;
說罷，他不再看我，繼續專心地掃著殘雪。
我站在石橋邊，反覆咀嚼著寒松這話，正茫然時，山路上急奔來一個紅色的身影。我初始以為那是羅婉，踏出兩步，卻看清是燕紅。，
我心中閃過一絲不安的感覺，卻仍平靜地站著，看著燕紅繞過主殿，奔來藏經閣。
&ldo;夫人---&rdo;她欲言又止。
&ldo;說吧。&rdo;
她微垂了頭，低聲道：&ldo;夫人，上將軍昨晚回來了。&rdo;
狐狸回來了？
我忙問道：&ldo;上將軍可好？&rdo;
&ldo;很好，可是---&rdo;燕紅囁嚅起來。
我壓下淡淡的欣喜，道：&ldo;怎麼成了親，你反倒不會說話了？&rdo;
燕紅抬起頭，望著我，道：&ldo;上將軍聽說夫人住在山上，就命我們不要來稟報，說要給夫人一個驚喜，親自來接您回城。可是今天早上，上將軍他，他將羅弘才的違規詞語給解了，然後親自將羅氏父女送出洛郡---&rdo;
&ldo;駕！&rdo;
我運力揮下鞭子，駿馬踏出的泥土濺上我的靴子，如同那一年，鋪天蓋地向我潑來的髒水。
寒風過耳，宛如利刃，心頭的憤懣壓下了又湧上。
我不過想將這汙漬抹去，想為過去的沈窈娘做一個了斷，為何都無法成全？
待我從文昌山腳急馳至洛郡城東的七星山，已是正午時分，遠遠見數百人馬，正不急不緩地往回走。
當先一人，未著盔甲，未披鶴氅，只一襲普通的藍衫。他端坐在馬上，容顏似比兩個月前 更顯清俊，但又似乎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氣風發。
他漸行漸近，目光落在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