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雍散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上面這則故事並不是想說山參真有那麼神奇,而是說明採參不易,免不得價格高昂,如不是大富之家是絕計用不起的。賈傻子的爹是土生土長的關外人,知道人參的價值,他仗著家中富足,便買來人參燉上老母雞給兒子吃,謂之“補養身體”。可是老話兒說“小補益體,大補傷身”,這麼個補法兒,大人都承受不了,何況是一半大孩子了。於是一來二去間補過了頭兒,賈傻子發了一頓高燒後便傻了,直到老爺子去世也沒治好,只好將偌大個家業交給他掌管了。這位本是個少爺秧子,沒心沒肺的主兒,更兼之痴傻呆孽,整天介不是坐在家中發呆,便是漫無目的的閒逛。城中那些噶咋子、琉璃球,因沒有飯轍,便來他這裡哄傻子開心,騙吃騙喝。成瘸子也看到了這條門路,便混濟於賈傻子家中,做了個撒滿巫師,也掙得幾文錢鈔。
麻三兒按照路人的指點找到成瘸子,他掏出剛得的棉花錢,說要給成瘸子做件新棉衣穿。這一來可把成瘸子感動得老淚縱橫,起初他還想著能在麻三兒身上佔點兒小便宜,而今看起來真是“人家掏了心窩子,卻被自己當成驢肝肺”啦。他感動得雙唇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卻在心裡打定了主意,“從今以後,只要有他成瘸子吃的,就必然有麻三兒吃的,他們就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啦”。
成瘸子見麻三兒跑的滿頭大汗,便領著他到了街邊的燒餅鋪,要了兩碗熱羊湯、十來個燒餅,一併坐下來吃喝閒談。二人有說有笑,互訴衷腸,直到天晚才相互別了,各自歸家。麻三兒連夜趕回王府,剛一進屋便覺著肚子疼痛,接連跑了幾趟茅房才稍好了些。鄉下人對此也不以為意,只要是身體不舒服,睡一覺也便行了,然而過了四更天,肚子卻又絞勁兒疼起來。外頭正是鬼呲牙的時候,天氣又冷,他實在不想起床,可肚子卻不答應,緊著一個勁兒地叫喚,末了他只好硬著頭皮爬起來,到外面去上茅房。
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侯啊,麻三兒掀起厚重的門簾走到屋外,夜空中,冰冷的雪花兒一個勁兒地打在臉上,他抬起頭,看了看烏沉沉的天,未見到一絲月光,幸而地上有雪光映襯著,倒也能看清路徑。他迷迷糊糊的往茅房走,心裡還念著剛才的美夢,可正當他路過一座假山的時候,對面的牆頭兒上突然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繼而輕飄飄地飛進一團黑影兒來。由於事出突然,麻三兒還沒有來得及害怕,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識的往假山後退了退,見那團黑影剛一落地,便伸展四肢成了一個人形,高高瘦瘦的彷彿是一副骷髏架子,只是兩腳穩紮地面,身體則隨著陣陣夜風,微微晃動。
寒風中麻三兒打了個激靈,頭腦中的睡意被趕得無影無蹤了,他首先就想到了鬼,因為王府的圍牆高有丈餘,外有兵丁晝夜巡視,什麼人能從這兒跳進來?既然不是人,那必然是鬼了。眼下自己沒帶驅鬼的桃木劍,更沒有戲臺上的黃紙符與降妖杵,手忙腳亂間,他被心中的惶惑與急迫弄得滿頭大汗,卻還是想到了一個最最厲害的法子,跑。
但自己到底能不能跑得過鬼呢?麻三兒的心裡沒數兒,但他自信於從小練就的一雙“飛毛腿”,定可讓他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他偷見那隻“鬼”仍在原地搖晃著,並沒其他動作,便悄悄別轉了身,準備逃走。人在越害怕的時候就會越感到好奇,麻三兒當然也不能免俗,他自覺著繃足了勁兒,便扭過頭兒,想著能再看一眼“鬼”的模樣。然而此時那個“鬼”已經不再晃動了,而是輕輕扭過身,向牆頭兒上望,腰間正有什麼兵刃映出點點寒光,在雪光中甚是扎眼。那或許是飛刀,又或許是鉤鐮,可不論是什麼都不免讓人心下了然,來的並不是什麼“鬼”,而是一名地地道道的飛賊。
其實關於飛賊的傳聞,麻三兒都是從白七爺的口中知曉的。白七爺,本名白響,回族,祖居關中,家傳一口春秋細刀,重四十二斤,精巧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