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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的大堂裡燈火通明,兩邊並沒有站班的衙役,卻立著幾個捕快。
曠揚名面色有些驚疑地看了眼分坐在大堂上的寧玉堂和易長安兩人,正要跪下,卻被寧玉堂叫住了:&ldo;曠參軍,你‐‐&rdo;
曠揚名詫異地抬起頭來,卻看到寧玉堂和易長安的臉色都有些陰沉,讓他心裡也忍不住跟著突地一沉;寧玉堂閉了閉眼,聲音中帶了些嘆息:&ldo;你去方未那邊看吧。&rdo;
看?看什麼?曠揚名有些茫然地轉頭,看到立在堂下右側的方未,見方未正一臉悲憫地看著自己,心裡突然&ldo;咚咚&rdo;跳了起來,腳步有些僵硬地向方未走去:&ldo;方……&rdo;
&ldo;曠參軍,還請節哀。&rdo;方未低低勸了一聲,讓開了身形,露出了身後的一張案桌。
案桌上墊著一張織緞小褥子,褥子上靜靜躺著一個七八歲的男童。
曠揚名身形一個踉蹌,絆倒著撲在那案桌上:&ldo;賢、賢兒!&rdo;觸手是兒子冰冷發青的小臉,曠揚名卻像感覺不到溫度似的,輕柔地撫著兒子的臉頰,&ldo;賢兒,賢兒乖,莫睡了,會著涼,會感風寒……賢兒快起來,你跟爹回去,不然你阿婆和阿孃會擔心的,賢兒你起來啊……&rdo;
只是無論他怎麼說,曠賢烏青的嘴唇緊緊抿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圓圓睜著,一眨也不眨。
公堂上眾人都不忍地別開了臉,方未只覺得鼻腔發酸,連忙用袖子緊緊按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隻手輕輕拍在曠揚名肩上,易長安有些低啞的聲音輕輕響起:&ldo;令郎是今天早上辰時末至巳時初,被人扼殺……曠參軍,對不住,我們剛剛才尋到他……&rdo;
今天早上辰時末至巳時初!辰時末至巳時初!那個時候他在做什麼?他在背那封信中教他供認的罪狀!他的賢兒!曠揚名一口熱血突地噴出,盡數灑在了兒子冰冷青白的臉上。
或許是因為得了鮮血的熱氣,或許是別的,曠賢那雙一直大睜的眼睛,竟然緩緩地、緩緩的闔上,遮住了那雙眼中的不解、驚懼,也遮住了他對家人的無盡眷戀……
曠揚名悲痛至狂:&ldo;賢兒啊!我的賢兒啊!蒼天!蒼天你還我的兒子啊!為什麼?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奪走我的賢兒……&rdo;
第271章 背後
寧玉堂靜默了片刻,輕聲開口發了話:&ldo;沈捕頭,你遣幾個人送曠參軍和……曠賢回家,幫他家……好好料理後事。&rdo;
沈捕頭只覺得嗓子眼兒被堵了一團棉絮,悶悶應了一聲,點了幾個人一起上前:&ldo;曠、曠參軍,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還是、還是把令郎先送回家,讓他走得安心吧……&rdo;
剛才那一陣撕心裂肺的悲愴呼喊似乎耗盡了曠揚名全身的精氣,此時他雖然淚流滿面,卻如木頭一般無知無覺,兩眼只死死盯在自己兒子的屍身上。
沈捕頭難過地垂下眼:&ldo;曠參軍,公堂之處有神明庇佑,小孩兒在這裡呆久了,新魂怕有損傷……&rdo;
失了神魂的曠揚名突然站起身來,木然抱著自己的兒子轉身往外走去:&ldo;賢兒別怕,爹保護你,我們現在就回家,現在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