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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若是放寧王這樣上去,昭譽帝雖然會被逼退位或者被幽禁,至少在安全上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史筆如鐵,殺兄殺弟還有可說,弒父登位的話,未免太過難堪,相信自詡雄才大略的寧王不到萬不得已,也是不願意如此的。
……況且陛下此刻重病在臥,真正需要的其實也不是獨攬大權夙夜勞苦,而是靜心休養才對。
幾十級的階梯很快登上,邵勁與眾人再一次來到二樓盡頭的那個房間。
到了這邊,邵勁就不再走第一位了。
馮公公自然上前取代了邵勁的位置,並將眾人一齊帶進房間裡。
這一回,邵勁總算是跟著寧王真正見到了昭譽帝的面孔。
算來國宴一次,第一次進宮一次,此後成為代王伴讀數次進宮不說,還有剛才的一次,這竟然是邵勁第一次見到昭譽帝的真容。
那是一個被重重被褥包裹著的老人。
他的臉頰凹陷下去,面板橫生皺紋,黑白相雜的頭髮雖然梳得齊整,但也不能掩蓋主人的衰老。
寧王來到昭譽帝面前,動作很利索,也還算恭敬地單膝跪地:“兒臣叩見父皇,願父皇身體安康,千秋萬載。”
邵勁跟著跪在寧王身後。
這一次大概沒有人會有閒工夫關注他,他也不像第一次那樣謹慎,藉著遮掩就悄悄地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床榻中的昭譽帝伸出手指著跪在面前的寧王,手指有些顫抖,因生病而有些渾濁的眼睛裡像是點燃了兩綽幽火似的。
但相較於昭譽帝眼底的怒意,他說出來的話卻出人意料的平靜:“我正在想,你也應該找來了。平身吧,賜座。”
最後那個賜座顯然是對馮公公說的,馮公公起身應是,搬了凳子過來給寧王坐。
邵勁當然只能站在一旁當擺設。他聽著寧王和昭譽帝的對話。
“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恕罪。”
“恕你無罪。”
“今夜宮中被狂徒衝入,王指揮和趙統領已經聯合起來,在宮中各處彈壓,父皇臉色看上去不太好看,不知是否受到了驚嚇?”
“朕還好。”
“父皇身負社稷重任,依兒臣愚見,還是招來太醫,徹底檢查一番才是。”
表面聽起來還是很父慈子孝的嘛。
不過經過了徐善然的突擊培訓,邵勁此刻甩甩水分,還是能嚼到很多幹貨的:比如說寧王第二句話中特意點出王指揮和趙統領,也就是說錦衣衛和禁衛軍都被他掌握在手裡了,這顯然是威懾。再後面的關懷錶面上看是關懷,但昭譽帝既然已經說了“朕還好”,寧王卻依舊堅持要讓太醫過來,顯然是在……
昭譽帝這時候緩緩笑了:“朕說不用你也不會依從吧?”
寧王臉上的神色依舊誠懇,語氣與話語卻一起強硬了起來:“眼見著父皇為社稷安危嘔心瀝血,耗盡心力,雖說是社稷之福,但豈是人子所為?兒臣理解父皇的聖心,也請父皇理解兒臣一片拳拳赤愛,若是太醫診出父皇不適合再勞心勞力,便請父皇入西宮休養,以山水風景修身養性,延年續命,好叫兒臣不至於落入‘子欲養而親不待’之境地!”
圖窮匕見!
此刻也不需要客氣,寧王帶兵上來逼宮,所為也無非以兵諫掌權,不管話說得再漂亮,也不難掩蓋其中強硬,當然也沒有必要掩蓋。
昭譽帝沉默半晌:“朕可以出旨意叫你監國,但有一點,謝閣老老成持重,桃李遍天下,至少三年之內,你不得無故換首輔。”
寧王一下子笑起來:“父皇的意思便是兒臣的意思,謝閣老正是朝廷所需要的賢者,就是閣老要退,兒臣下旨挽留還來不及,怎麼會隨意換人呢?”
昭譽帝不理寧王,又依次說出了幾個不得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