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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道:“我覺著那鳥兒也並非真想傷我,不過是被束縛久了,想要逃走而已,也不知京中這樣的歪風何時能下去。”
趙鳶邊聽著他說,邊又抹了藥塗在他的傷口上,顧相檀說著說著徑自閉了嘴,徒留耳畔那人淺淺的呼吸聲和他小心翼翼在自己肩膀上動作的手。
半晌趙鳶直起了身,又將顧相檀的扣子一顆一顆重新系上了,待到全打理齊整後,闔上那瓷瓶把它推到了顧相檀面前。
趙鳶離得遠些了,顧相檀的表情才恢復了幾分自若,悄悄吐了口氣,又摸了摸自己隱在髮間莫名熱燙的耳垂,面上換上似笑非笑的神色道:“莫非這又是觀蘊禪師給的?連外傷藥都常備?”
趙鳶沒應,只說了一句:“收著。”
顧相檀沉默了須臾,還是將瓶子收進了袖中。
自殿內出來,顧相檀和趙鳶都徑自讓轎子繞到了這裡,只差人去前殿和太子等人說了一聲,告訴他們傷勢無大礙,自己先行離開回須彌殿了,讓他們不用掛懷。
走前,顧相檀又從蘇息手裡拿過方才太醫開得藥方看了看,摸著袖中的瓷瓶道:“按著這個抓兩份,一份暗裡給陳護衛送去。”
蘇息對於自家公子總是惦記著太子身邊的這個護衛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那陳彩倒不似他主子和其身邊的人那麼討人厭,日日干著這樣的差事也真夠為難他了,蘇息對他反而有些同情。
……
正像顧相檀對趙鳶所言的那般,太子殿下這回又犯了蠢,而且還是在國子寺這樣的地方,鬧得雞飛狗跳不說,再一次把靈佛給驚著了,皇帝老兒自然還是要想辦法給他出面收拾場子,於是不過清淨了幾天的須彌殿就又熱鬧了起來。
這一日侯炳臣和薛儀陽前腳才到,後腳皇帝也帶著太子來了。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顧相檀同趙謐的這位第五子薛儀陽都未有太大的干係,與幾位勇武威風的哥哥不同的是,朝中對於他的風評多半內斂低調,薛儀陽的脾性有些像前右相傅雅濂,外表俊秀斯文,內裡則錦心繡腹,實乃是個不可多得的大才子,只是他這人卻淡泊名利,加之宗政帝對趙謐一脈的打壓,如果不是牢記大王爺教誨,要為盤根錯節的關係網撐起一方小天,他許是根本不會走上仕途,所以,平日裡他只盡力謹慎處事,安分守己為上。
像如今這般親近的與他對坐而談,倒讓顧相檀對薛儀陽生出了幾分好奇之心。
薛儀陽剛自都察院回來,身上的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七月末的天氣,穿著兩層厚衣坐在那兒,他卻看著仍是神清氣爽。
薛儀陽一來就對顧相檀告罪,之前因著公務纏身未能隨著三哥一同來看望他,希望靈佛海涵。
顧相檀笑著搖頭,兩人又隨意說了會兒話,在聊到近日京中頻發了好幾起劫掠燒殺之事時,顧相檀不由嘆了口氣,幽幽道:“我總是相信是非天地,自有公斷的。”
薛儀陽能聽得出顧相檀這話裡含了多少悲涼,想到裕國公府那還懸而未決的案子,薛儀陽也覺有些於心不忍。可是現如今的刑部,水深得很,三王的人,皇上的人,你盯我我防你,誰都緊咬著不鬆口,他也曾試圖打聽過裕國公滅門的探查進展,得到的卻都是些模稜兩可的敷衍回答,薛儀陽也明白,只要一邊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這事兒都察院就暫時還管不得,只苦了一心等待真相的靈佛而已。
侯炳臣在旁哼了一聲:“若靈佛想知細處,我自可去問。”這話說得仗義,又難得顯出神武將軍的一絲張狂來。
顧相檀心中感激,面上卻搖頭說,“不,不用勞煩將軍,相檀只等著皇上給我顧家一個好好的說法。”
他眼眸若深水漩渦,沉不見底,侯炳臣對上時不由被那晦暗的目光震了下,只是眨眨眼再去看,見到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