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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施密特說,手術很成功,您往下去,只會一天比一天感覺好……」
「虹兒……」虹影的話像音樂一樣掠過淑婉的耳朵,她自顧自地叫起她,冰涼的手揉著虹影細白的肌膚,枯萎的眼睛裡有了點亮光,慈愛像陰雨過後的太陽,她柔軟和親暱地問道:「媽生病的這段日子,你過得還好嗎?」
「挺好的。沒有您管我,我自由地很,您摸摸……」虹影的臉嬌憨地依著母親的手掌,莞爾笑道:「是不是,臉都胖了?」
「胖什麼?不瘦才怪呢!」李媽忍不住插嘴:「就問你,你敢不敢站起來讓小姐瞧瞧,腰都細下來一截了,旗袍空蕩蕩地呢。」
「瞧就瞧,有什麼敢不敢的?」虹影嬉笑著站起身來,在床前轉了一圈,她腰是細了,胸比以前更突出,像一朵花,不知何時,蓓蕾已悄無聲息地綻放。
那洋溢著的青春活力啊,在死氣沉沉的婁宅,是絕無可能見到的。
「我女兒,是多麼地漂亮!」淑婉情不自禁自豪地說道,說出來自己也吃驚,她的老式教養,對自己孩子的誇讚,是隻許放在心裡,不興往外講。
你對她的愛,你不說出來,她怎麼知道?有一次她在花園裡散步,遇著施密特,不知談起了什麼事,施密特突然這樣問她。
虹影和李媽聽到了,也覺得不尋常。有點羞澀,還不習慣呢,虹影慢慢地靠下去,沾著母親的高枕頭,她的臉貼著母親的額頭,一股消炎藥水的味道。這令她想起小時候,盤踞在母親身上她老是不肯下來,糯米糰子似地粘著,她那時最迷戀的是母親身上那一層淡淡的花香。
「茶非?」那時候認得幾個字,看見母親梳妝檯上的香膏盒子,自以為是的賣弄著。
「小傻瓜,是荼靡,荼……靡……,白色的,黃花芯,沿著籬笆長……」
「媽……」虹影長長地叫一聲,拖音破了,眼前起了一層霧。
「喲,有點冷呢,我來關窗。」??x?李媽旁顧著,繞過床尾,往對角的格子玻璃窗走過去。她現在老了,沒用地很,一點點母女情深,因為不常見,讓她眼裡落了沙。她到了窗前,並不關窗,微紅的眼睛盯著那條窗縫,只見外面的雨,像沒有決斷的旅人,見了好風景走走停停,不知何時才到盡頭。
「怎麼了?」淑婉問。
「沒怎麼」虹影是不慣於在母親面前洩露情感的,她生怕自己看上去有點反常:「嗯, 就是想著您要去杭州了,又有一陣子見不著您,叫您一聲。」
「你也跟我去杭州吧?」淑婉說一聲,隨即又改口:「沒辦法,你要上學的,上學也是要緊的。」
「上學也是要緊的」,這哪裡像梅淑婉說出來的話?虹影簡直以為自己換了一個新媽媽。某種程度上,淑婉是新媽媽了,她是死而復生,恍若經過了兩次人生。迎著虹影詫異的眼光,她說:「虹兒,你要覺得要緊,便是要緊的。人生在世,媽反思了,大概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做主……」
雨下了一夜,第二日上午醫護車接上梅淑婉。雨停了,空氣中瀰漫著潮濕的霧,屋頂積蓄的雨水順著屋簷一滴兩滴地往地上漏。
關車門之前,淑婉問虹影:「這鄉下角落,電車不通,黃包車也沒有,你怎麼回家?」
「您放心,昨晚上施密特幫我叫好了計程車,一會兒就該到了。」
此時富大慶的車子已經駛進了虹橋路,正在找門牌號碼。
荼靡配牡丹亭,虹影媽媽最喜歡聽崑曲牡丹亭,有一句唱詞是「是睡荼蘼抓住裙釵線」。
下一章,虹影的戰爭開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晨霧
不止一輛,來了三輛車,富大慶領頭,虹影上車的時候,連了大慶一共十一位壯漢,齊刷刷稱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