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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顫顫巍巍地往前走了一步，&ldo;你是說，她……就是我的女兒?&rdo;

&ldo;她就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兒，您就是她的父親……&rdo;

周曉蓉和秦朗雙雙愣住了。一瞬間，心中湧起了各種各樣的感受。也許他們從未想過，父女倆竟會以這麼戲劇化的方式見面。

周曉蓉曾無數次設想過：如果有一天，她見到了父親，她會帶著怨恨把刀插進父親的胸口。願望如此突兀地實現了，可她卻沒有感覺到滿足。相反，她終於意識到，這十幾年來，其實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怨恨。那些極端行為的掩飾下，是她對親情的極度渴望和惦念。

血緣拉起一條無形的絲線，將兩顆心慢慢連了起來。周曉蓉如夢初醒，她試探地叫了聲：&ldo;爸爸，你是爸爸?&rdo;

秦朗往前邁了一步，&ldo;女兒，我的女兒……&rdo;

他想按照夢裡多次出現的那樣，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可是他卻沒有力氣再往前邁一步。

周曉蓉突然傻了眼。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只見他蒼老的臉上帶著喜悅，胸口的匕首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血液從傷口湧出，就在地下，他的腳邊，已經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她突然搖了搖頭，往後退了一步，&ldo;不!你不是我的父親，你不是‐‐&rdo;

&ldo;他的真名……叫秦朗，就是他……給你留下了……那本書……&rdo;

&ldo;不是的，你在騙我!你在騙我!&rdo;周曉蓉痛苦地嚷起來。

&ldo;那你……問問他，《世界的暗角》，是誰……把它……譯成了中文……&rdo;

秦朗已經無力支撐身體，扶著牆壁慢慢地坐下來。他大口大口地喘氣，向她投來了肯定的目光。

周曉蓉的身體很快就癱軟了下去。縱然她不願意接受，可是大錯已然鑄成。她慢慢地朝著父親走過去，一下子跪倒在地，&ldo;爸爸，對不起，對不起‐‐&rdo;

秦朗早已作好了打算。只要能找到女兒，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願意。他含著笑說：&ldo;爸爸沒事，你不用自責……&rdo;

&ldo;爸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rdo;

&ldo;別這麼說，是爸爸對不起你。你還不滿一歲我就把你送給了別人，讓你受了不少苦……&rdo;

&ldo;不，不，&rdo;周曉蓉不停地搖頭，此時她全然忘記了自己的種種不幸，&ldo;女兒沒有受苦，女兒一直都過得很好，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有你的苦衷……&rdo;

秦朗快要撐不住了，他劇烈地咳了幾聲。

&ldo;爸爸，你要挺住!是女兒不好，女兒馬上就送你上醫院!&rdo;她就要扶父親起來。可她忘記了這裡的地形。那個小口，一個人進出都顯得狹窄，如何還能帶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秦朗抬起手，示意她不必再費力氣。他把痛苦強壓下去，轉而又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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