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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位禮?”
霎時間,睏意全消。
胸中哀傷頃刻化作洶湧怒意。
父王升遐,尚未入土為安,自家卻要以皇子禮繼位?
既然本季十七中言:以皇子禮繼位。
那必然是要自己過繼給孝宗皇帝的,如此一來,父王豈非是絕嗣了?
此非為人子者所為!
胸中含著怒意,朱厚熜一目三行,須臾便把本季卷十七看完。
到了此時,朱厚熜反倒是怒意稍緩,冷靜下來。
“大禮議之爭?又是楊廷和?”
此番江西之亂,正是這位楊閣老,效仿宣德故事,促使寧王反叛的。
如今本季十七中,此人又與毛澄等武宗舊臣們,在“皇考”以及父王尊號的皇統問題上,發生了長達三年半的大禮議之爭。
冷笑著,朱厚熜對於楊廷和的觀感,已是惡劣到了極致!
正德十六年三月,他年不過十五,以沖齡踐祚,主少國疑乃是必然。
縱觀史冊,沖齡踐祚之君,或有大行皇帝留下的心腹之臣輔佐,或有後宮的大行皇帝后妃臂助,可謂根基不缺,臂助良多。
諸如漢昭帝繼位時,年不過八歲,然則霍光、金日磾、桑弘羊等輔政,乃有了“百姓充實,四夷賓服”。
然而他朱厚熜又有什麼?
望眼望去,煌煌大明兩京十三省,滿朝朱紫之中,有誰能倚為心腹?
所謂潛邸舊臣,除了袁先生胸有錦繡,餘者如張佐、戴永等輩,全是不堪重用之人!
父王升遐才沒幾日,這戴永與張佐,在奉承司裡,便齟齬暗生。
如此鼠目寸光之輩,如何能堪大用?
兩年之後,本便是以宗藩之身,小宗而祧大宗。
根基全無,主少國疑,可謂是舉步維艱。
而禮絕百僚的閣老之尊,卻欲要攜百官之勢,與他為難。
那般孤立無援的場面,朱厚熜只是想想便覺心生寒意。
起身踱步齋中,徘徊良久,轉念忖道:正所謂未雨綢繆,以防微杜漸。
他有智腦在手,事事可料之於先。
如今又有了兩年時間,用以未雨綢繆。倘若如此,還要落到本季十七卷那般孤立無援的田地,那便是他無能了!
踱步徘徊,心念電轉,沉吟道。
“細細數來,如今興府諸人,可堪用者不過袁先生一人爾。
這兩年裡,需在好生觀察,且看看府內諸人,是否有堪用之人。兩年之後,這些潛邸舊臣,又該如何去用才好?
興府之外,九峰先生在大司農位置上致仕,胸中錦繡自然是有的。
更難能可貴的是,九峰先生昔年數次經略邊隘,可謂是出則為儒帥,入則為良臣。若能引以為援,可謂肱股之臣也。“
沉吟著,目光落在書案那捲煌煌大論之上,不禁思及當日孫府竹樓前,餘珊那一番慷慨陳詞。
“竹城先生清正持重,剛直不阿,雖謫安陸經年,然則昔年巡按河南、巡鹽長蘆,資歷上夠的。難得竹城先生,亦是胸有溝壑之士,也可倚為心腹重臣。
薛侃為人落落,其風采令人心折,能中進士,才幹也當是有的。可惜的是,尚謙先生蟾宮折桂後,便回鄉侍奉老母,以資歷而論,尚且欠缺了些,需打熬磨礪一番。”
此番寧王謀逆,南昌府諸官,或從逆,或身陷囹圄。
蔣山因緣巧合之下,救了孫燧、許逵二人性命;因大破寧王爪牙於潘陽湖上,傳檄各地堅守於九江,免了二人失土之責。
有了這一份情意在,此二人亦可為用。
思緒紛飛,暖閣裡燈火繾綣。
念及江西之事時,恰有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