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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雁不放心,把這件事交給誰他都不放心,只有他看著常湛醒過來,看著他一點點好起來,這顆心才能放穩。
他語氣淡淡的:「我等他醒。」
蘇定愣了下,傻呵呵地「噢」了聲,就不好再賴著不走。
他打個哈欠:「那林醫生,等天亮了我再過來。」
「嗯。」
凌晨四點的山裡一片寂靜,萬物都在安睡,黑暗和寒冷吞噬溫暖,遠處村子裡的救援還在爭分奪秒,值班的志願者和護士相互聊天取暖。
日出前氣溫驟降,林書雁遲鈍地感覺到了冷,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手術時那身,被汗水溻透了好幾遍也渾然不覺,但他不想去換。
他一秒都不想離開。
帳篷裡這盞燈很溫暖,他坐在燈下,等著常湛醒來給他取暖。
人有時候很奇怪,明明可以靠自己獲得的東西,當別人給過一次之後,就開始想要從別人那裡獲取,貪戀別人帶來的希望。
在他給常湛拔掉點滴的時候,常湛的手指動了一下。
之後是眼皮,林書雁看見他緩緩睜開了眼。
常湛好像一點都不意外會第一眼看見他,也不說話,就看著他,漸漸地,眼睛裡笑意變得有些濃。
林書雁反而被他這個病人弄得不自在了,又氣又擔心地揶揄道:「還笑,命都差點沒了。」
常湛聲音很啞,說話有點費力:「這不是好好的?」
林書雁覺得自己就不該盼他醒,醒過來就跟自己頂嘴,害得他擔心了這麼久。
他去倒溫水,拿吸管餵給他喝,常湛大概是真的渴了,一口氣喝了整杯。
「別急,慢慢來。」林書雁問,「還要嗎?」
常湛輕輕搖頭。
他的嘴唇還是沒太重血色,不過比起手術臺上已經好多了,呼吸機已經下了,心率也算平穩。
溫水潤過嗓子,再開口就沒那麼幹啞。他問林書雁:「幾點了?」
「四點多。」
常湛動了動身子,想起來,又被林書雁按下去:「別亂動。」
「我沒那麼……」
他想說自己沒那麼嬌弱,話才出口一半,就被林書雁一個眼神警告了,只好乖乖躺回去。
林書雁的狀態不是很好,他始終很緊張,即使是現在常湛已經醒了,他也沒能徹底放鬆下來。
從常湛受傷開始,他腦袋裡那根弦始終緊繃著,雙眼煎熬得布滿血絲,臉上也沒帶笑,嚴肅得周圍空氣更冷了。
常湛顯然也注意到了,他很少見林書雁這樣嚴肅,問:「你一直在這兒陪著我?」
林書雁沒承認,也沒否認,已經給出了答案。
常湛抬手去摸他的臉,林書雁微微側了下頭,卻沒能完全躲開。他下巴上剛生長出來的胡茬貼著常湛的手掌,酥酥癢癢的。
「我做了個很長的夢。」常湛說,「也可能不是夢。」
「我夢見我掉在一個黑色的湖裡,湖水很冷很深,我一直往前遊,怎麼也遊不到頭。」他剛醒,語速還很慢,「後來遊不動了,我感覺身上越來越重,開始往下沉。」
「湖水擁著我,彷彿有一雙手使勁把我往下拽,我開始沒辦法呼吸。」他講的很細,忽然問,「你猜後來怎麼了?」
林書雁聽得極認真,比考試前的最後一節複習課還要認真:「怎麼?」
常湛說:「我見到了閻王。」
林書雁的心一抖。
「他老人家就站在我面前,看了我半天。」
「然後我就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叫了好幾聲,在喚我回去。閻王他老人家說收不了我,有人在死死捏著我的命,不讓我死。」
林書雁眼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