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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顧不上辛苦圖謀,只是得度日如年期盼著他,眼珠子裡熬出血,蓬頭垢面形似枯槁,每日念想著馬佔惜別的言語,焦灼盼著他再返回來。
大白天合衣在廳裡盹下,睡夢裡四下一片敞亮,卻見他笑盈盈從眼前邁過來,伸出手撫摸我的頭髮,我連忙掙扎著去拉他,待滿頭大汗驚醒過來,面前哪裡還有他的影子,四下空寂的一片,是剩下自己茫若所失的嘆息一閃而逝。
一驚一乍也把鄭西尋也逼得走投無路,他雖嫌惡這裡是馬佔的住所,卻日日趕過來看望,一聲不吭在我面前候著,我忘了對馬佔的算計,彷彿自己是因愛戀而苦等他,恍惚著心神靠在鄭西尋懷裡哽咽著低吟:&ldo;我如今片刻安寧不得,心尖上正被人揪著,骨頭fèng裡有鼓譟著躍躍欲試,滿腔子裡鬧的、嚷的都是馬佔……這名字要把我腸子拱破,順著血流往外湧,一不留神就要竄到天上去……我疼得只剩一口氣,眼前飄忽出雪亮的模糊,唯有見到他死,才得保全性命。&rdo;
他默默聽著不言語,我更耐不住委屈悶聲痛哭,清亮的淚珠子砸在他身上,臂膀糾纏得剛緊密,似乎要從寡言沉默裡博得撫恤,好像幼時每捱了娘親的打無處投奔,只能靠在樑柱上哭一場。
正當這苦楚吞吐不得,馬佔終是送來訊息,親自修書稱因事耽擱了行程,要我繼續在宅裡等候。
我瞪著眼睛勃然大怒,扯著信使的褂子要他引著去見馬佔。那人還是個小夥計,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應付,我趁著他呆愣著,飛奔上樓尋出貼身帶的物件,又取了刀子以供防備,還未等推門出去,就被一旁躲的鄭西尋抱個滿懷,他攥了我的腕子急道:&ldo;少爺!少爺!您要想好了!&rdo;
我心急如焚等不得他囉嗦,一心只想能趕快見到馬佔,略作了交代硬推開他往樓下跑。
第111章
我好像是頭回出門的孩子,坐在車裡忍不住忐忑的歡喜,一顆心端在肚子裡沒有片刻寧息,沿途霓霞當空、浩野疊川,有萬千風景也毫不理會,只顧著惦念一腔的愁喜,默默盤算見到馬佔該是何樣的情形。
信使開一輛車在前頭探路,我坐著另一個吉普載了隨他穿過山谷林道,眼見著日頭奔到老遠,不知走了多長光景,眼前撞過大片濃茂的陰林,沿著崎嶇山路駛過密林,在山間現出一棟灰白的小樓。
我長抒一口氣,知道終於抵達目的,車還未停穩便迫不及待跳出來,腳下忽然一軟,自己竟硬撐住,跌跌撞撞朝樓房奔過去。馬佔事先得了信,早早站在樓外等著我,遠遠正見他眯著眼笑,面板經烈日暴曬黑得發亮,臉還沒來得急剃,掛著滿腮毛糙的胡碴。
他忙三連步迎上我,低聲含笑道:&ldo;我就是怕你著急,才特特找了人送去書信,你竟是千里迢迢攆來這裡。&rdo;我撕著他的臉怒道:&ldo;你作死呢!還敢說&l;就是死了也要回去&r;,這會子竟在藏在這裡裝烏龜王八蛋!&rdo;
攥了拳頭連著捶他幾下,一肚子跳躍的怒火還未發完,他忽然一彎腰,把我扛在肩上朝樓裡走。我嗔笑交加往他背上拍打,忽聽著他&ldo;哎吆&rdo;一聲腳下打了晃,沒走幾步家把我摔在沙發上。
我連忙喊:&ldo;馬佔,你怎麼了!&rdo;他額頭滲出汗水,捧著我的臉笑道:&ldo;還不是捱了你的罵,連骨頭都嚇軟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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