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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暴雨澆透,掄著鐵錘往碗口粗的樁子上砸,一錘下去,水珠四濺,木樁也往下紮了一大截。
底下將士們則抬著剛砍下來的木材往河岸邊堆,有了那些成排的樁子做擋,堆上去圓木可算是沒即刻被洪水沖走,在附近山上挖土石的將士們,則挑著成簍的土石往木材上蓋,以此來儘可能快地築高河堤。
範遠帶著斗笠,尚被雨淋得睜不開眼,隔著老遠叫他:“蕭老弟!”
蕭厲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把鐵錘扔給了旁邊的將士,蹚著過膝彎的泥水走向範遠:“範大哥來了。”
瞧見隨他一道來的李洵,他頷首招呼:“李大人。”
範遠藉著火把的光,看著幾乎已分不清河岸和河床的一片渾黃,頗為牙疼地問:“情況如何?”
雨勢太急,堵洪現場又嘈雜,彼此說話幾乎是用吼的。
蕭厲溼透的發凌亂沾在額前,他回頭瞧著身後還在挑土石填補缺口的將士們,大聲說:“決堤口太大,堵了好幾次,都被洪水衝開,這麼下去不是個法子。”
李洵一介文官,乾瘦的身形在這暴雨中如斷枝枯樹,由兩名近衛扶著才站穩,縱使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渾身也已叫雨水淋了個透。
他眼見底下人用剛砍下來的樹往決堤口處填,忙叫到:“木材有浮力,怎可用木頭去堵水?”
蕭厲解釋:“決堤口太寬,堵不過來,石塊一倒下去,就被洪水沖走了,只能先用樁子攔住木頭,堵著缺口,再往木頭上蓋泥沙碎石。”
李洵喊道:“這樣不行,水流一急,木頭就是往上浮的,缺口堵不住。讓將士們多砍些竹子和藤條,編成長籮筐,把碎石裝籮筐裡,合著籮筐一起沉決堤口處去!”
蕭厲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這就吩咐下去。”
他讓底下人將李洵帶去一臨時搭建起來的避雨帳篷,自己又蹚著泥水往決堤最兇險的地方去。
範遠瞧著他在雨幕中高大依舊的背影,再掃過那些豁出性命跟著他乾的將士們,搖頭笑道:“這小子……”
他轉頭對著自己帶來的將士們呼道:“咱們開溝引洪去,可別被西二營那幫小子給比下去了!”
他麾下兩營將士被這麼一激,幹勁兒十足,拿起鎬頭就開始挖
() 渠開溝。
這場暴雨下了兩日才停,蕭厲和範遠帶著麾下將士,在李洵的指揮下不眠不休地堵堤開溝,坪州一帶可算是沒釀成太大損失。
但山體滑坡至使不少村莊屋舍被毀,這部分災民也需重新安置。
救助災民溫瑜安排了陳巍去,未免百姓大面積染上風寒疫病,她命人將先前徐家貨船送來的藥材運了部分過去,給災民施粥布藥。
李垚私下同她道:“翁主費這般大力氣弄來那些藥材,用在此處,並非是用在刀刃上。”
雨後初霽,簷下水珠滴進院中的水窪裡,打碎了倒映著的灰簷碧空。
溫瑜側眸望著庭院裡晚開的一樹海棠,穿庭而過的風吹動她的大袖,她說:“先生曾教導瑜,民生方才是立國之本,用在百姓身上,便也是用在刀刃上了。”
李垚看著她:“老夫只提過一嘴,這應是餘子敬教你兄長的東西。”
他抬起蒼老枯瘦的手捋須:“但也算不得是錯,翁主心中有數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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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的這個午後,溫瑜親去看了臨時安置災民的營地。
為了儘可能多地收容災民,將士們用油布搭了大通帳,受傷或感染風寒的災民在帳內休息,婦人們幫著郎中照料這些人,農家漢子們則和官兵一起去開溝挖渠。
陳巍引著溫瑜一路看下來,說:“有翁主您撥來的那些藥,災民們染上風寒的都不多,倒是這幾日冒雨堵堤口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