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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一瞬,彷彿又回到了曾經在大獄裡的時候。
那時他也是這樣瘋瘋癲癲地逼問自己,答不上,那鐵鏈便會抽到他身上來。
他像是崩潰又像是癲狂,總是一個人自言自語,把他要的答覆念一遍,又吼他:“背出來!渙兒怎麼會背不出來呢!你是不是又讀書不用功了?”
他被打得怕了,哪怕壓根不知他說的是什麼,卻還是生硬地記了下來,下次他發瘋時,只要答上來了,便可免一頓毒打。
此刻見他久沒說話,牢裡的瘋老頭明顯焦躁了起來,手上的鐵鏈甩得嘩啦作響,用力攥動牢門:“你不知道?”
他像是一頭咆哮的困獸:“你是誰?你把我的渙兒弄哪去了?”
蕭厲回神,答:“矛戟扶胥輕車,載螳螂武士三人,可陷堅陳,敗步騎。”[2]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瘋老頭又哈哈笑起來:“渙兒!是我的渙兒!”
他帶著鐐銬的手,只有手掌和手腕那截能伸出牢門外,重新捧起酒罈咕咚咕咚大口悶喝。
須臾,他那唯一沒被雜亂鬍鬚覆蓋的眼眶和顴骨,都成了紅彤彤一片。
他一邊喝,一邊用嘶啞嘲哳的嗓音唱:“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蕭厲喝了大半壇酒,胃裡燒得有些厲害,他曲起一條腿,肘關擱在膝上,看向天窗處飄下的落雪,說:“別唱了,唱得真難聽。”
瘋老頭瘋瘋癲癲地繼續邊喝邊唱,並不理他。
蕭厲最後枕著手臂仰躺了下去,任酒水燒灼著胃,盯著天井外高懸於天穹的那輪清月看了許久,才說:“老頭子,我好不甘心。”
“不甘心”幾個字像是刺激到了瘋老頭,他抱著酒罈又哭又笑,口中跟著呢喃著:“不甘心,不甘心……”
須臾,丟下空酒罈,搖搖晃晃起身,瘋喝一聲:“不甘心吶!”
他醉醺醺地擺出鬆散的拳架:“來渙兒,為父給你喂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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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瑜提筆在案前寫抨擊裴頌的時文。
周敬安也無法幫她聯絡上親隨們,溫瑜必須透過時文把自己已繼續南下的訊息傳達出去。
一來,可讓被困奉陽的父王阿孃得到訊息
後安心些,二來,也可讓親隨們不再漫無目的找她,一齊趕到坪洲後再匯合。()
只是未免叫裴頌半路攔截,這時文得待她上路兩日後,再由周敬安手下的人,送到所有能從洛都通往南陳的路上釋出,如此才可擾亂裴頌視線,讓他縱使知她南下,也無法預測她走的究竟是那一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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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裴頌不惜代價,派人沿著所有通往南陳的道追殺她,也已隔了兩日的行程,輕易追趕不上。
快寫完時,伺候她起居的婢子捧了碗甜湯進來,道:“廚房溫了雪梨湯,夫人讓我給您端一碗過來。”
溫瑜寫下最後一字,擱了筆,說:“有勞。”
婢子捧著湯盅遞給溫瑜,朝窗外看了一眼,笑說:“今夜雪這般大,竟還能瞧見月亮!”
溫瑜聞聲也朝半開的軒窗外看去,手上的湯盅沒接穩,就這麼摔到了地上。
瓷器墜地的脆響,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裡,莫名地讓人心跳跟著漏了一拍。
溫瑜看著迸濺一地的碎瓷和梨湯,微攏了下眉心。
送湯的婢子自責道:“都怪奴婢沒拿穩,姑娘沒燙著吧?”
溫瑜搖了下頭,說:“無事,碎碎平安。”
她蹲身下去撿碎瓷,婢子是周夫人選出隨溫瑜南下的,知曉她身份尊貴,忙說:“姑娘放著別碰,我來撿就是,當心碎瓷割手。”
話落,溫瑜指尖還真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