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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視著他。難怪他跟芬雷在一起時,有四十分鐘的時間他都好像嘴巴被縫起來一樣,一股腦兒拚命想事情。他所籌劃的,是個「一石三鳥」之計。
他想要證明自己值得信賴,不會走漏風聲,這個部分是說得過去的。不管他們是誰,都會注意到這一點。被關在牢裡一段時間,可是又沒有把他們招出來,這樣做確實就好像黑道的入會儀式,是一種榮譽勳章,一定會被重視。幹得好,哈伯。
不幸的是,另一個部分他就想錯了。他們無法在裡面把他幹掉?真是愛說笑。如果你想幹掉一個人,全世界沒有任何地方比監獄更方便。你知道他在哪裡,也有充足時間可以把他料理掉,還有許多人願意幫你效勞,而且下手的機會太多了。人命在監獄裡也比較賤。僱人在街上幹一票要花多少錢?一千塊?兩千塊?而且還有失手的風險。在這裡面,只要一包香菸就有人願意幫你下手,而且沒有風險,因為沒有人會注意。錯了,監獄不是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哈伯,你想錯了。而且還有另一個漏洞。
「到禮拜一你該怎麼辦?」我問他,「到時候你就會回家,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總會在馬格瑞夫、亞特蘭大或者其他任何地方走動吧。如果他們在找你,難道不會逮到你嗎?」
他又開始想事情了,像瘋了一樣地想事情。他的盤算並沒有把未來給算進去。昨天下午他是一陣忙亂與驚慌,只能先解決眼下的事,這個原則還不錯,但是未來很快就到,他很快就得面對現實。
「我只能往好處想,」哈伯說,「我有一種感覺,如果他們要抓我,他們會等一陣子再下手。我對他們很有用處,我希望他們會考慮到這一點。現在風聲太緊了,但是很快就會平息下來,我可能熬得過去。如果被抓到,我就認了,我已經豁出去了。我擔心的是家人。」
他停下來,聳聳肩,嘆了一口氣。這傢伙並不是壞人,不是個大奸大惡之徒,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被捲入其中,有人設計他慢慢走入陷阱而沒注意,直到他想退出才知道太晚了。如果他夠幸運,或許他們只會把他做掉,幫他留個全屍。
「你老婆知道多少?」我問他。
他瞥了我一眼,臉上出現恐懼的表情。
「不知道。」他說,「什麼都不知道。我還沒跟她說,沒有透露一個字。我不能說,這是我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對她必須有一套說詞。」我說,「她一定已經注意到你不在家,也沒看到你在清理游泳池或者在做其他的週末活動。」
我這麼說只是想套他話,但是沒有用。哈伯又陷入一陣沉默,一想到初秋陽光灑在他家後院的情景,他的眼眶又濕了。他的老婆或許正忙著整理玫瑰花叢,他的孩子們邊跑邊叫,或許他們還養了一隻狗。他車庫裡那三輛歐洲車還等著他回去洗,而且他家中間那扇門上的籃球框還等著九歲男孩長大,有足夠的力量灌籃。門廊上掛的旗子、有待清掃的落葉,還有周六的家庭生活……但是這個禮拜六的一切都已經成為泡影了。
「或許她會認為這是一場誤會。」他說,「或許已經有人跟她講了,我不知道。警員裡面有一個是我們的熟人,就是杜懷特史帝文生。我的兄弟娶了他老婆的姊妹。我不知道他會跟她說些什麼,我想等禮拜一再處理這問題,我會告訴她這是一場天大的誤會。她會相信的,大家都知道誤會無法避免。」
他正在大聲地自言自語。
「哈伯,」我說,「那高個兒到底對他們做了什麼事,害得自己被他們用槍打爆頭?」
他站起來靠在牆上,一隻腳放在鋼製馬桶的邊邊上,沒有回答問題,只是看著我。這可是個關鍵問題。
「你自己呢?」我問他,「你又對他們做了什麼事,可能害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