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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聆音越發意識到,曾經擁有巍峨身軀的崇安侯老了。此時此刻,雖然他還有侯爺的威嚴,卻只是一個佝僂的老人。
他到轎子中,讓車夫調頭,為聆音這一行人讓行。
囚車緩緩前行,那一瞬間,如同經過了萬年。
聆音朝後望了一眼,只見到崇安侯府的車馬速度極快地朝皇宮馳去。她動了動嘴唇,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崇安侯也如聆音所料,忍著焦急的心情去面聖。
那時候,御書房中正好有臣子在同蕭洛雋商議著政務。他在外頭等了許久,才聽到皇帝的召見。
走出來的人是葉相。葉相的神色並不好,看起來愁雲慘澹。崇安侯同他打照面的時候,葉相隔了許久才如夢初醒,同崇安侯打了個招呼,而後匆匆忙忙離去。
崇安侯進去的時候,蕭洛雋正在御案之後練字。案上鋪著一張宣紙,旁邊一個內監為他研磨。蕭洛雋神色乍看過去平靜,然而透露出了生人勿近的冷漠。
崇安侯一進來,蕭洛雋道:「許久不見,不知侯爺身體是否還硬朗?」
崇安侯近年來手上的職務已經除去,如今也只是一個閒散的宗親。若非大事,上朝也可去可不去。
崇安侯耐著性子同蕭洛雋寒暄,道:「承蒙皇上關切,臣的身體一向硬朗。只是有一件事情……還請皇上能夠寬宥一二。」
蕭洛雋像是知道他的來意,抬起頭,看了過來。他的目光幽邃,仿若洞悉一切。
崇安侯心中一凜。而下一秒,蕭洛雋的關注點又在那宣紙之上。他運筆在上面寫著,彷彿在怡情養性一般。他的聲音冷淡,道:「侯爺的來意,朕略知一二,餘下的話,侯爺不必多說。朕希望侯爺能夠明白自己的身份,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即可。今日面聖之事,朕只當你思念大皇子過甚。一會兒你離去之時,朕允許你去同大皇子見上一面。」
「皇上……」崇安侯叫道,「老臣膝下只有那麼一個嫡孫女,皇上難道忍心……」
「只有一個嫡孫女?」蕭洛雋似笑非笑地看著崇安侯,冷冷地強調道,「侯爺慎言。侯爺唯一的嫡孫女,乃是朕的皇后,此刻正在行宮之中養傷,侯爺是否糊塗了?」
崇安侯不敢再揣摩聖意。
他知道聆音這次所犯的事情,已經超過了皇帝的底線,但畢竟是血脈至親。而眼下這情況……蕭洛雋是明白聆音身份的,卻仍然……
「還是說……侯爺如今更願意拋棄虞家的尊榮,想要當一個同叛軍勾結的罪臣?」
這話擲地有聲,崇安侯雙股戰戰,他的背後還有虞家。
他身為虞家的族長,肩上扛著責任,更不應該做這樣輕率地、不經大腦的舉動。顯然,若是再說下去,座上的帝王,將會真的發怒了。
他最後艱澀地動了動唇,道:「是臣糊塗了。」
「那便退下吧,料想這時辰,謝太傅講學也結束了。」蕭洛雋道。他的手依然在寫著字,平靜無比。
等到崇安侯退下,蕭洛雋朝外看了一陣子,才收回目光。
蕭洛雋看著宣紙上潦草的字跡,甚至不知道何時又在宣紙之上描摹起了那人的眉眼,不禁苦笑了一聲,搖頭低嘆:「虞聆音,為你求情的人,還真多。」
他將那宣紙揉做一團,吩咐內監,道:「燒了吧。」
第44章 入骨遺恨
叛軍被押解到京城之後,便被關在了詔獄中。
詔獄裡設定了無數機關,就等著人不請自來,從而把他們一舉抓獲。
在這期間,同她一起被關押的人越發少了,詔獄顯得更陰沉冷清。
她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每一天泰半的時候意識都是昏沉的。清醒的時候,她從隔壁牢房的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