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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同時意識到這兩點,那他就能更好地來理解它。當觀眾在看似無足輕重的細節和看似重要的東西之間建立聯絡之後,他就超越
了歷史書式的事實,獲得了某種在時空上統一的認識:它的事實、風俗、道德、觀點。
所以說,羅塞里尼對於歷史的“詮釋”是難以把握的,因為它是美學上的。一方面,他就像是一位哲學家和歷史學家,對人類的過去有著根基深厚的理解和尊重。另一方面,他又像是一位藝術家,有能力對過去進行再現。他的這兩種身份,歷史學家和藝術家,彼此地位相當,而他最近的那些作品中,便顯示出了來自歷史
和藝術兩方面的出人意表的影響。
某些影評人,例如《紐約客》的佩內洛普?吉拉特(PenelopeGilliatt),在發現不是別人,而是羅塞里尼拾起了這種冷靜、講究事實的電影時,感到頗為吃驚。這確實與電影教科書上的那位羅塞里尼並不相符,書裡的他是拍過《羅馬:不設防的城市》(OpenCity)和《戰火的彼岸》(Paisan)的新現實主義導演,這些電影中的“現實主義”,個人化多於冷靜,政治化多於無偏見,自然主義多於客觀。對很多電影觀眾來說,羅塞里尼仍是希格弗裡德?克拉考爾(SiegfriedKracauer)和約翰?霍華德?勞森(JohnHowardLawson)筆下的那位新現實主義英雄,他們似乎很難接受,就在他們的觀點原地踏步的同時,羅塞里尼已經又發展了。(和電影明星一樣,導演也能被嚴重地定型。)他的紀錄片美學的演進,可以讓最機敏的觀眾都措手不及:在同一個月裡(1963年3月),羅塞里尼在攻擊魯什的電影不道德,而特呂弗卻在向大家解釋,裡維特、戈達爾、魯什和他自己,都從《羅馬:不設防的城市》和《戰火的彼岸》的
導演那裡學到過很多(《羅伯託?羅塞里尼》,賽格出版社)。
早在1957年,安德烈?巴贊就是最早為羅塞里尼將在60年代遭受的那些攻擊進行辯護的人之一。巴贊認為,羅塞里尼的《義大利之旅》(VoyageinItaly,1953)並非是對新現實主義原則的背
離,而是對它的一種延續和延伸。“在他的作品中,”巴贊寫道,“新現實主義以極為自然的方式恢復了風格和抽象化的手段。實際上,尊重現實並不是堆砌表面現象。相反,尊重現實意味著剝離一切非本質的因素,簡明概括事物全貌。”(《電影是什麼?》。———譯註)如果巴贊能活到今天,我相信他一定會用“新現實主義”這個詞語來形容《路易十四的崛起》,但重點卻並不放在語義學上。羅塞里尼最近的那些電影是對他的新現實主義技巧的一種精煉,而非背離。被很多觀眾視為他的新現實主義風格的核心的東西,此時卻變成了插曲式的、個人化的次要內容,而他也漸漸地將之剝離了。他那“新現實主義”紀錄片方法的核心在於美學認知:現實的畫面一幅幅排列開來,為的是揭示出它們的悠遠價值,它們作
為事件和觀點的自治有效性。
那麼多歷史電影和紀錄片所缺乏的正是這種罕見的、難以理解的美學認知。1967年紐約電影節上,在所有那些比《路易十四的崛起》獲得更多讚賞的紀錄片中,沒有哪部是具有道德和知性複雜性的。拍攝真實電影的電影人們在60年代的電影製作中扮演了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他們令電影技巧恢復生氣,把街頭的人群帶到了攝影機鏡頭前。但是我覺得,現在是真實電影的電影人幫他們自己恢復生氣的時候了,他們要做到這點,最好的做法就
是回過頭來,重新沿襲他們的老師羅伯託?羅塞里尼留下的腳印。以梅索斯兄弟(AlbertMaysles/Dav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