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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陸凌啊……&rdo;學著他剛才的語氣,一模一樣的將尾音拉長,轉動著手中又空了的酒杯,用手撐著歪靠在手背上的頭,輕輕閉眼,又緩緩睜開:
&ldo;那你為何,總這樣護我……&rdo;
兩人的鼻息糾纏在一起,跳動著的燭火越來越快,那雙深淵般如鬼魅一樣的眼睛又靠近一分,眼底七分酒氣,三分羞嗔,潔白勝雪的羅衣袖口沾上了淡黃色的青梅酒,如此驕傲愛乾淨的人此刻也顧及不暇,看著陸凌微微發愣的眼,更湧上幾分笑意,將語氣加重,緩緩問出:
&ldo;……嗯?為何?&rdo;
忽而竹簾外吹來一陣風,吹滅本就晃動不停的燭火,船艙內瞬間漆黑一片,如瞬間失明般,什麼也看不清,只有帶著酒氣的鼻息在漆黑的夜裡,格外明顯,噴灑在對方的臉頰上。
倏忽,陸凌突然打破沉寂,一字一語,如酒意盡數散去一般清晰的說道:
&ldo;夜深了,子期不勝酒力,早點休息吧&rdo;
漆黑一片的船艙內看不清此刻兩人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一片起身時衣服的摩擦聲,陸凌摸黑走到艙門前,轉頭看去,伸手不見五指的船艙內看不見殿子期,也聽不見任何聲響,只有船外潺潺的水聲,輕輕拉開艙門,陸凌頭也沒回的出去了。
輕輕關上船艙的竹門,借著灰色的月光,陸凌低頭望向自己的鞋尖,張口即是一聲微不可即的嘆息。
緩緩抬頭,正看見小耳朵捲縮在船頭,身上披了一條花斑毯子,瞪著一雙大眼睛,在夜裡格外明亮,灰白色的月光照在他臉上,一臉嫌棄的表情格外明顯,望向他許久,方才狠厲的吐出一個字:&ldo;慫!&rdo;
&ldo;滾蛋!&rdo;小聲怒罵他,陸凌一揮手:&ldo;睡你的覺去!&rdo;
在船頭鋪好地褥,陸凌雙手抱著頭,仰望著漫天的星斗,星光璀璨,浩瀚蒼穹,這碩大的天地間,上有九五之尊,下有街頭乞兒,世人將這人間種種分為三六九等,他陸凌與殿子期之間的距離,何止霄壤。
殿子期生在萬花叢中,長在錦繡圓裡,而他陸凌不知道哪一日就客死他鄉,刀劍為帆,霜雪做塚,這樣的日子,如何讓殿子期拋下殿家家業與他風餐露宿,提心弔膽。
客船緩緩而進,陸凌輾轉反側始終沒有睡著,旁邊小耳朵已經呼呼入眠,客艙內也聽不到任何聲響,想是殿子期也已經休息了。
直至行於山巒內側時,陸凌才緩緩有了些許睏意,剛閉上眼,卻突然聽見船身四周有三聲石子入水的聲音,噗通三聲響,激起幾點水花。
這聲音極輕,若是換了旁人大約聽不到,就算聽到也不甚在意,但陸凌對著聲音極為警惕,因為陸凌知道,這是漕幫選中獵物的暗號,三枚石子擊在船周,意為已選中此&ldo;獵物&rdo;,標記給眾人看。
陸凌剛聽到著三聲擊水聲,便立刻起身,夜色朦朧一片,周圍環繞著層層山巒,猶如墨染般的青綠。
陸凌噌的起身,朝看起來昏暗一片的山巒喊了一聲:&ldo;合字兒(春典:朋友,只指同行)&rdo;
這聲音喊的極大,在空曠的山巒中迴蕩,小耳朵正睡的迷糊,朦朧中聽見陸凌喊了這麼一聲,也噌的跳了起來,睡在船周的兄弟們也都湊了過來。
半晌,正前方被水霧阻擋的江水裡,才有人也回了一聲:合字兒。
然而這聲春典尾音還未落下,山谷中層疊不窮的聲音此起彼伏,每喊一聲便亮起一盞火把,呼喊聲在山水間迴蕩,火把慢慢點亮,如漫天星斗,照得整個江水泛著點點橙色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