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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家的吩咐了幾句,少頃,一隊丫鬟媳婦每人手捧一套男衫魚貫而入。
片刻後,文竹望著房內堆積如山的男袍微微皺眉,外面還有若干媳婦丫鬟川流不息地送進各式嶄新的男衫。
文章在一邊不時伸手撈出一件,在文竹身上比著,自言自語道:“竹兒膚色白,穿深色的袍子人比較俊俏,唔,淺色的乾淨利索,顯得風度翩翩,更有大家公子風範……”
文竹一把扯下文章手中的月牙白外袍,指著堆滿半間屋的男衫,質問道:“府裡怎麼會有這許多男子的袍服,還全部都是新的??”
文章眼睛閃亮,激動地道:“每次娘子懷孕,我便叫家裡的布莊做些男孩衣服,從襁褓之時穿的肚兜,直到而立之年的大袍,結果每次都是女兒……啊,現在爹爹終於要有個兒子了,竹兒,你不會忤逆爹爹罷?!”
文竹:“……”
洗去臉上的胭脂,眉毛被特意畫粗,一身做工精細的月白長袍,腰間紮了條玉帶,一頭黑髮整齊地挽到頭頂,簡單地束了起來,文竹一身大家公子打扮,惱恨地端坐馬車一角,一旁的文章笑得合不攏嘴,不時偷瞄她。
文竹心中更加惱怒,都怪文章,竟然說如果穿上男裝便把那一品堂的掌櫃介紹給她,這裹胸的白布緊得喘不過氣來,女扮男裝真是個遭罪的活。
男裝雖然受罪,這次的目的地一品堂還是很值得期待的,文竹心中不止一次想過,這一品堂到底是什麼樣的光景?富麗堂皇?低調雅緻?
待下了馬車,文竹方明白,她的想象力太貧乏了。
眼前一座莊園,佔地百畝,並不比文家生宅遜色半分。高門深院,門前兩座石獅子怒目圓睜,望上去甚有氣勢,簡直如同王府別院一般。
黑漆大門前車來車往,川流不息,一派繁華景象,難以想象這荒郊野地竟能熱鬧如斯。
文章笑呵呵地道:“往年這個時候,一品堂早已不接訂單,今年多虧了竹兒的法子,尚有餘力。”
文竹受了誇,昂首挺胸,卻是多了幾分男兒氣概。
進了門,迎面是佔地甚廣的二層樓,一樓中空,前面是貨臺,後面是貨架,貨臺前俱是一水的身著蓮花粉長裙的妙齡少女,一個個巧笑倩兮,或是正在介紹貨品,或是忙於取出成衣交付。
文章引了文竹徑上二樓,長長的廊道兩邊有若干雅閣,門前均侍立了一個紫衣少女,姿色比樓下的粉裙女子又勝了三分。
房門緊閉,上面的牌子無一例外,均是地名加上族姓,類似滄州許氏之類的寫法,文章見她困惑,解釋道:“這些雅室是為那些每年在一品堂訂製衣裝超過萬貫的大戶準備的。”
文竹恍然,果然好手段,如此籠絡大戶,雅室上寫上地名族名,但凡來此的豪門為了博個面子,怎麼也得花上萬貫吧?!
順著廊道走到盡頭,文竹毫不意外地發現所有的雅閣都已經有主,想了一想,問道:“這些雅閣,怕不夠瓜分吧?莫非價高者得?!”
文章甚是欣慰地道:“不錯,事實上這二十間雅閣最便宜的一間也要十萬貫。”
盡頭處卻是一扇木門,文章伸手推開,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個松木搭建的露臺,站在露臺之上,整個一品堂一覽無餘。
在這貨樓後面卻還有一樓,規模與貨樓不相上下,二樓之外,文竹抬眼望去,視線所及,漫山遍野間全是同一種樹,枝葉婆娑,樹間星羅棋佈地點綴著數間茅草房。
文章指著那些茅草房道:“那裡是養蠶之所,一品堂中所有布匹全部用這院中自養的蠶所吐之絲織就。”
自己養蠶收絲麼?文竹腦中靈光閃現,福至心靈地問道:“莫非這院中所種全部都是桑樹?”
文章笑呵呵地道:“不錯,院中種了白桑,細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