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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多被轟了出去的,他悄無聲息地倒了杯水來,放在了趙拓案頭。
趙拓凝神看著戰報,濃眉皺起,冷笑兩聲:“好,好,真是好弟弟,得了半爿江山還不夠,如今竟然打過長江,直逼到朕的都城了。”
他啪的一聲合上戰報,隨手一丟,拿起案牘上的硃筆,揮毫而下:
責令各地軍民奮死抵抗,嚴禁北楚賊人再進一步;各地府衙開倉放糧,但凡家中有子從軍者,可免費領取米糧一斗;另殺敵一人者,賞銀十兩……
無論趙拓採取了甚麼措施,北楚軍的撓勇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北楚帝趙野又嚴下軍令,敢於反抗者,殺,無赦;投降者,赦。
戰爭一面倒的向北楚傾斜,初夏時節,北楚軍到了寧都腳下。
趙野下令,三軍休整,同時手書一封令人送入寧都。信上寥寥數字,把屬於我的還給我,你的東西,我不會再碰。
不過三行字,趙拓卻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覺,一張薄薄的信紙浸透了他的汗水,他把那信紙揉成一團,自言自語道:“朕的東西?朕有什麼東西是捨不得的麼?”
他怔怔發了半天呆,喚來馮順,吩咐了幾句話,語畢,趙拓疲憊的合上了眼睛,揮了揮手,馮順一頭霧水的退下了。
叫人備了車,徑直到了文府之中,馮順便衣而來,文章便在居室裡接了他,屏退左右,馮順清咳一聲,低聲道:“皇上說了,從未怪過文先生,這次也會一力護持到底,請先生安心。”
送走馮順,陳陽洛自屏風之後轉出,文章強顏歡笑道:“娘子放心罷,我一定會護的你和孩兒周全。”
陳陽洛淡淡一笑,彎身行了個大禮,直起身來,文章臉色已變,他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這是何意?”
陳陽洛臉上笑容極淡,淡得就像是沾在草葉上的薄雪,太陽一出就會迅速化掉,她輕聲道:“他說不怪你,心中想必還是有怨恨的,不然,何至於讓你背上這滿城百姓的性命?”
文章一震,他不是不明白,只是昔日兄弟一場,讓他不願意往深了追究。
陳陽洛回頭望了眼內室,裡面睡著她的孩兒,她不捨地道:“陽洛自幼信佛,怎能因為陽洛一人害的滿城百姓家破人亡?”
說到這裡,她臉上顯出幾分決絕:“還請老爺送我出城。”
文章默然無語,眼淚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他胡亂抹了一把淚水,閃過陳陽洛,抱出猶在熟睡中的文竹,鼻音厚重地道:“就讓這孩子送你一程罷。”
陳陽洛上前慈愛地摸了摸文竹的小臉,從頸上解下那貔貅玉墜給她戴上了,輕嘆口氣,從文章懷裡接過文竹,看了又看。
一家三口上了文府的馬車,文章和陳陽洛相對無語,外面到處是嘈雜的聲音,自從寧都被圍,兵馬司就開始徵調城中精壯男子,又從各家各戶收走食油和橫木石碾,以備守城之用。
城門早已禁止通行,文章迫不得已,亮出了昔日裡得自趙拓的通關令牌,又被嚴查一番,文章本欲送陳陽洛出城,卻被她阻止了,站在城門向外望去,北楚旌旗井然有序,倒與城內的慌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文章抱著文竹,看著陳陽洛一步步地向外走去,心裡盼望著她能回頭看上一眼,陳陽洛背脊挺直,脖子似乎僵硬了一般,一點回頭的跡象都沒有。
文章苦楚,不知不覺手上勁道大了起來,文竹吃痛,驚醒過來,小眼一張開就看見母親離去的背影,立時哭喊了起來:“娘,娘~”
一聲聲娘叫的清楚無比,文竹自出生以來頭一次把這個字讀的如此準確。
陳陽洛身子一滯,隨後卻小跑起來,右手揚起,緊緊捂住了嘴巴。
文章抱著文竹回到了家裡,徐秀秀已在門口等候,她伸手想要接過文章,卻被他